魏观和文修回来的时候,冯少骥已经叫下人搭起数个棚子,草地上铺着大片布帛,上面再盖了层柔软轻薄的绸布,摆了许多了桌案,放了各种瓜果点心。边上,还有重金雇来的厨娘正在领着下人忙碌。

现下虽然还早,可?只看冯少骥行事做派就知?道,他一会儿用午食的排场定然也?很大。

所以厨娘很早就要开?始准备,不能叫这位纨绔用得不尽兴。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玩乐的高手。

魏观没回来之前,他还在和人一块玩投壶,但能被养在魏府的几个亲戚,大多醉心读书,毕竟魏相?公就是盼着他们能科举及第,来日?做官,十数百年后成就魏氏门阀。

所以在玩乐上并不擅长,至少绝比不上冯少骥,没两下就输得一败涂地。棋逢对手才好玩,他一下就觉得无?趣了。

于?是想出另一个玩法:蹴鞠!

不管这些人再蠢笨不擅长玩乐,玩筑球可?是一群人的事,总归能坚持得久一点。

按照汴京蹴鞠行当里?最有影响力的齐云社制定的蹴鞠筑球规矩来说,就他们几个人,是不能比蹴鞠的,两边得各十二人才行。但他们又不是正规比试,只是私下里?简单玩一玩,所以也?无?所谓,什么规矩都放一边,怎么简单怎么来。

但冯少骥还是不满意。

见到魏观和文修回来,冯少骥大喜过望,兴奋迎上来,“表兄,你?可?回来了,我正说满打满算,把?边上的几个游人算上也?才十个人呢,你?们俩算上,正好一边六人,这才勉强能玩出些趣味来。”

文修见状,露出些犹豫的神色,他去蹴鞠自然可?以,但子望表兄似乎没怎么见过他玩,而且方才子望表兄才痛批路边蹴鞠的少年郎,想来是对蹴鞠不感兴趣。

若是自己应了,两边总不能人数不对等。

文修犹豫片刻后道:“要不还是……”

“算了吧”三个字都还未能说出口,他就听身旁的魏观冷声道:“好。”

好???文修满脑子疑惑。

冯少骥见表兄肯给自己面子,高兴不已,侧头看向文修的目光就要稍稍不友善些了,“你?方才说什么?”

文修从善如流,当即讪笑改口,“要我说,还真是好,出来探春阖该蹴鞠才是!”

他说得极快,显然是为了不叫这位冯衙内忽然生?气。

这位的脾气可?不大好。

冯少骥果然满意,露出算你?还识相?的神情。

一行人用臂绳把?宽大的袖子给绑上,毕竟出门在外,若非冯少骥这样的豪奢郎君,寻常人哪可?能备几身衣裳。

魏观他们同?行的大约六七个人,都是来送行的,其他全是下人小厮,不算在内,所以冯少骥把?边上其他棚子里?的年轻郎君们也?招呼了几个走。

说来有趣,这里?面还有俞明德和范家的大郎。

他们都年轻力壮的,琐事也?有其他人忙碌,就是想推拒也?寻不出好借口。

混在一众魏家的亲戚里?,他们二人多少有些不出众。俞明德还好些,他家中在市井门户里?还算富庶,与同?窗交际,都是从容如常。

而且这些人里?,真正可?以说高门显贵的也?就是魏观和冯少骥,其他人说句难听话?,只是身家清白,大多还要寄居人下。真比较起来,俞明德未必逊色,尤其是他样貌更清隽冷感。

范家大郎就惨了,他一见到冯少骥这边有这么多仆从,那呼奴唤婢的做派,连昂贵的绸布都可?以如废纸般随意铺在草地上,草上有露珠,往上一铺绸就湿了,还会沾上泥土,几乎算废了,这样大的手笔,直叫他心慌。

他是半点不擅长蹴鞠,因为一心苦读,任何玩乐都不沾边。可?心底畏惧对方的气派,不敢拒绝,只好赶鸭子上架了,但依旧紧张得手脚不知?如何放才是。

元娘和徐承儿她们早回到棚子里?坐着,她们没有对面那么豪奢,只是简单的在案几边上铺了个草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