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观的姻缘果真准!”说这话的是俞莲香。
她美滋滋道:“偶然遇见的两个郎君,都是一表人才,尤其是着湖蓝襕衫的那个男子,生得真俊。”
范三娘看?了眼元娘,很快挪回目光,笑道:“那位郎君好是好,但就是太好了,不免叫人望而生畏,倒是另一位文郎君,瞧着亲切和?善些。”
“我才不管呢!”俞莲香骄蛮昂头,她往功德箱里塞了少说几十个铜钱,拿起香对着供奉的神仙拜了又拜,理直气壮道:“求神仙保佑,我未来?的夫婿得照着方才那位郎君的气度容貌寻才是……”
有?时,人天真简单些,的确是好事。
烧香拜神后,几人要离开道观,往家里搭的棚子那去。
众人都照着彼此关系亲近来?三三两两分开走,元娘和?徐承儿落在最后,俞莲香好奇前?头一株药草是什么?,又大声把徐承儿给喊前?头去问?了。
元娘则带着万贯慢悠悠地走着,与其他人约莫落开一重门的距离。
她悠闲散步,时不时望望檐角,不时低头瞅瞅花草,深嗅花香,恣意得很。道观的台阶上还卧着狸猫,抱着尾巴浅眠,而脚踝细长?的鸟儿顺着松过土的花圃蹦蹦跳跳,灵动地用尖尖的喙去啄种?子。
因此,她落后得要更多一些。但仍能依稀听见前?面小娘子们的欢声笑语,还不用受聒噪,而若是有?什么?,喊一声就可以。
这才是探春嘛!
全身心?的放松沉浸,脚步轻盈,仿佛游荡在泛着花香的云朵中。
真惬意!
正陶冶在春日的松缓中呢,元娘正好与同是离开的魏观和?文修撞见。她的左手边也是道圆拱门,魏观他们应是走另一条更蜿蜒些的路离开的,结果没?想到?恰好能在这遇上。
魏观似乎转头和?文修交代了什么?,文修停在原地,转过头蹲地上欣赏花草去了。
魏观则朝着元娘走来?。
他腰间的佩玉,随着行?走,底下的穗子轻轻晃动,像是起了波澜的心?间,徐缓、不经意,却真实?存在。
元娘心?下微微紧张。
他走到?她面前?三步有?余,便站定了。
“陈小娘子,不想如此巧,恰好相逢。”他说着,解开荷包,拿出一个裹紧的油纸包,言笑晏晏,“我记得你喜欢吃蜜饯,这是临安府产的,与汴京的蜜饯相比是另一种?风味。若是不嫌弃,还请你收下尝尝。”
汴京卖各类蜜饯果脯的铺子很多,制的手法也不同,但相较起来?,临安府产的蜜饯,要更有?盛名。
据说,连官家盛宠的一位后妃,都爱吃临安府的蜜饯,所以常年上贡宫中。莫说市井百姓,就是一般的官宦人家也是吃不着的。
除非品相稍差些的,才可能流通民间,卖得并不便宜。
元娘哪好意思?收下,连忙摆手,“不成不成,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
面对元娘的推拒,魏观并不慌乱,他神色不惊,依旧浅笑着,“这是我爹的友人从任上带回来?的,奈何?母亲并不喜爱蜜饯甜食,留在家里,即便勉强吃下,也不过是暴殄天物。
“我想,倒不如送予喜爱食之的人,如此,才算真正合宜。”
他说着,又面含笑意注视着她,语调清浅温和?,“陈小娘子觉得呢?”
“啊?”元娘神情踌躇为难,如柳叶般细弯的眉轻轻蹙起。
他说的颇有?道理,自己总不好说他不对吧?可若是认可他的话,岂非就要收下?
元娘稍作挣扎,到?底是应了,“也好,多谢魏郎君了!”
她接下那包蜜饯,而他很有?分寸的避开她的手,可再如何?小心?,指尖还是不经意触碰到?,尽管一触即离,可指尖好似仍旧残留对方手掌炙热的体温。
元娘垂下目光,头微微撇开,手紧紧抓着纸包,半晌没?说话。
她咽下心?头的紧张感,欲要抬首说话,触及他始终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