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能在这个?时辰见到元娘,万贯都愣了愣,直到元娘进?去灶房以后,才反应过来,放下桶跑进?去道:“水还没烧呢。”
纵然来了这个家这么久,万贯还是小心谨慎,唯唯诺诺的。
她十分愧疚的说:“是万贯不好,活做得太慢,小娘子您都起了,水也没烧好。”
她垂着头,越说声越小,羞愧得手脚都不知如何放。
元娘是个?心粗,自己?都刚吃饱饭没几年呢,犯什么去刻薄为难别人。她说:“哦,那?正?好,烧水的时候我还能在灶膛前暖暖手?,你是不知道,后半夜炭盆就熄了,可冷了,我?手?脚都冻僵了!”
元娘自顾自的说,万贯脸上的紧张也渐渐散了,小嘴一抿,生出几多欢喜,殷切地添柴烧水,时不时问?元娘火够不够大,暖不暖和?
还找来了栗子,问?过元娘以后,往里头一放,边烧火边烤栗子。时不时能听到噔硌的声音,是栗子被烤得外壳爆开了,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烤栗子的香甜气息。
元娘洗漱后,正?好能吃到烫呼呼,又细腻甘甜的烤栗子,吃起来还有点火烤的烟熏香味。
元娘熟练地咬开,啃栗子,像只冬日里吃存粮的小松鼠,可爱不已。
她边吃边走出院子,从?小门出去,因为?阿奶平日里是把铺子和后面的院子的门给关起来的,等到把铺子关了才会把走那?道门做点琐事,夜里又是锁起来。
虽说日常进?出麻烦些,但也好过有被外人闯进?来的风险。
来日便是说亲事,也好听点,尽管家?里开着铺子,却从?不叫孙女?抛头露面,真正?的娇养长大。
元娘到铺子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因为?冷,周遭仍旧雾气浓重,透出丝丝缕缕的凉。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她进?铺子时,灶上蒸笼烟气袅袅,阿奶和阿娘在铺子里揉面团做蒸饼。
因为?昨日的事,王婆婆特意放了孙娘子一日假,所以今日她们就要稍忙些。
王婆婆得一边管客人,一边帮着岑娘子,万贯还得等家?里的活做完才能出来帮忙。
元娘想了想,挽起袖子准备帮忙做活。
她才走近呢,惨遭阿奶无情一拍,白皙的手?臂浮起胭脂色红痕。
阿奶泼辣的嗓音填满整个?屋子,“你个?死没脑子的,哪家?好小娘子露胳膊露腿,要找亲事不要?家?里指望你挣这三?瓜两?枣?”
生性温顺的阿娘默默给她揉伤口。
“快到探春的日子了,买两?身鲜亮衣裳。”阿奶扔下沉沉的小钱袋,没好气的继续说,“你如今啊,找个?好夫婿才是要紧事。”
元娘丝毫不恼,只顾抓紧把钱袋塞进?袖口,松鼠似的连连点头,对着阿奶装乖卖巧。
嘿嘿,她就知道,不论大事小事,阿奶都操着心,安排得井井有条,从?不落下些什么。过些时日出城探春的事,阿奶也一直记着呢!
在元娘拎着小钱袋欢欣不已的时候,旁边坐在桌边,时不时帮忙端茶倒水,好不容易闲暇下来,正?看书?温习的陈括苍听见了。
正?好时辰差不多,他合上书?,一板一眼放进?书?箱。
他和那?些同年岁的孩童不同,行事板板正?正?,也不需要人收拾,自己?的屋子、衣裳都收拾得很齐整,甚至衣裳的边都要朝着一边,有自己?的偏好。
每日也都起得很早,从?不需要王婆婆去喊,和巷子里其他爱懒眠的孩子完全不同。
而且起来以后,先洗漱,接着便是打五禽戏,练呼吸吐纳。
配着他少年老成,从?不玩笑的性子,王婆婆有时候都在想,这孩子是不是投胎的时候没忘干净,倒不像她孙子,像她同辈的人了。
但她是看着孙子出生的,只要投了胎,就都是她的孙儿。
所以王婆婆也从?不干预他,这个?向括苍神君求来的孩子,只要能平安活着,便是大幸。
而此刻,陈括苍走到几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