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婆婆以为?元娘要说?什么要紧事的时候,元娘动了动脚腕子,跳了跳,惊喜笑道:“我竟然没崴脚。”

王婆婆心口猛然一松,接着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没崴就没崴,你喊什么?吓死人了!”

王婆婆往堂屋里看了一眼,声小?了些,说?话咬牙用力,“还有客呢,别作怪。”

对?阿奶的警告,元娘心里苦,但是余光悄悄往院子里瞥,已经没有看到徐承儿身?影了,她这?才松了口气,旋即乖乖让开。

“我去斟茶!”

风也似的溜进了堂屋后,面对?四人的目光,元娘呵呵干笑,以此缓解尴尬。

还好这?几人几乎很识礼,阮大哥生性宽厚,看元娘这?样邻里的小?娘子便如同看妹妹,不过是一笑置之。

而魏观和?文修则是好修养,绝不会叫一个小?娘子难堪,更莫说?总是看着她了。

倒是阮大哥的好友,目光探究地盯着她,好似在看什么有趣的事。

若非他今日也帮了点忙,又是客人,元娘肯定要忍不住翻白眼。看看看,她有那么好看吗?!

心里想着,面上便不自觉带了三分不虞。

“青弟!”

阮大哥察觉到后,喊起了好友的名字,示意他收敛一些。不论元娘方才是不是惊乍失礼,都?不是旁人盯着她瞧的由头。

毕竟男女有别。

柴青被阮大哥这?么一喊,勉强收回目光,他自知失礼,讪讪而笑。

元娘这?才撇过头,挨个送上茶汤。

方才是事急从权,实际上元娘的礼数经过王婆婆的教导,还是很不错的。她双手握拳放在胸前正中?,微微屈膝,行了个万福礼,“诸位请用茶!”

哪知柴青更讶异了,没忍住又打量起了元娘,真难得,能在一个市井小?户的人家里瞧件礼数周全的小?娘子。

这?回未等阮大哥出声,魏观面上淡淡,忽而道:“不知兄台是何处人士?”

他未指名道姓,只掀起眼皮,看着柴青,便叫人无法?忽视,坐卧不安。

柴青瞬时回神,他坐姿大马金刀,哦了一声,双臂抬起,把自己从手到脚看了一眼,诧异道:“我就是汴京人士,看不出来?吗?”

魏观笑了,放下茶碗,轻描淡写道:“不像。”

区区两个字,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偏偏柴青挑不出错来?,只如鲠在噎,明明不舒服,却连骂都?不知道从何骂起。

还是王婆婆进来?得及时,客客气气请他们移坐边上用饭的八仙桌。

日头高悬半空,现下虽还有些早,但吃午食也不算过分。

家里开着食肆铺子,一些简单的吃食都?是备好的,不用等太久。

等众人都?落了座,王婆婆先端来?店里最出名的酒糟吃食,有酒糟蹄爪、酒糟虾、酒糟鸡、酒糟萝匐,凑成酒糟四色。

“都?是些粗鄙陋食,好在邻里捧场,说?滋味尚且不错,请诸位先尝尝。”

“余下的,怕还要稍等片刻。”

其中?三人都?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皆为?先动筷,只说?些客气的话,偏偏有一个异类。

文修见端上来?的菜肴,先是深吸一口气,眼神都?不同了,变得明亮了几分,但他更记挂另一样,忙问道:“不知您家的玫瑰豆沙馒头可还有?自从上回在樊楼吃过一次,我真是连吃软羊肉包子都?不香了,总惦念着。

“问过表兄以后,知道您家住在三及第巷,这?才央求表兄前来?寻。也是赶巧了,刚到这?附近,就听见嘈杂争吵,没料到竟是您家。想来?是天爷也见我诚心,特意指了明路,不叫我失望而归呢。”

他还挺不客气的。

头一次到主人家,便敢提要求吃什么。

但他说?的诚恳,也没要求吃一整只的炙羊肉,而且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解释了一遍,倒是个坦诚直白的性子,没有藏着掖着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