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又不傻,听王婆婆说到这,哪有不明白的。

她?沉默了起来,盯着地板,好半晌才闷闷道?:“所以,她?们是故意的?那?我往后是不是不应该再和她?们往来了?”

哪知道?王婆婆却在摇头,她?把?万贯洗净的羊双肠放了酒和姜丝腌制,边干活边教导孙女,两不耽误,语气也轻松平淡。

“俞莲香的自私出自她?的天真,范家小娘子的好相处出自她?的不天真,不论你要与她?们中的谁相处,都要掂量清楚其中的份量。没?有谁一定要交恶,只看你自己的权衡,再坏的人也能交好,再好的人也要提防。

“你听不懂也无妨,我只问你,知道?她?们为何要把?各自的兄长拉来吗?”

这个问题元娘可知道?得很,她?自信点头,“莲香很明显,她?想让我见她?兄长,最好叫我喜欢上,对她?兄长趋之若鹜,如其他的小娘子一般!如此一来,我对她?也会倍加殷勤,她?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被人簇拥惯了,总想做最受人喜欢的一个。”

“至于妙青,我觉得,她?似乎也想撮合我与她?兄长。”元娘的语气逐渐迟疑,“但是……不知是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觉得她?的念头和莲香不同。窦伯伯许诺我的嫁妆会同窦姐姐一样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只自家几?个亲戚知道?,范家就?是其中之一。”

窦老员外疼爱女儿,陪嫁不菲,不说给元娘一份一样的,只消有一半,乃至三分之一,加上她?自家的嫁妆,可以想象会有多丰厚。

而范家日渐衰弱,银钱上很紧张。

不是元娘恶意揣测,只是,没?有无缘无故的殷勤,更莫说还有那?么多迹象。

她?纵然不想怀疑,脑子也不允许她?稀里糊涂。

“不错,还算耳聪目明,没?有蠢到家。”王婆婆赞许道?。

眼看腌制得差不多了,王婆婆也不和元娘扯闲篇,直接把?她?赶出去,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你快出去,等?会烟起来了,别?把?你身上的衣裳也熏着了,到时候一身油烟,我看你还敢不敢出门玩。”

王婆婆用?手肘把?元娘推出去,自己把?手放进木盆里洗,因为刚刚往羊肠里灌了羊血与羊脂,手上荤腥着呢。她?顺带喊万贯,“你把?退了的火塞进去,煎羊白肠火得够大。”

*

元娘被迫离开灶房,无所事事的她?,干脆去找犀郎了。

犀郎在写?先生交代的课业,但也写?乏了,正在时不时盯院里的桑树,时不时目光远眺,看的东西时远时近,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护好双目。

横竖他闲着,元娘就?和他用?诗句玩起了游戏。

今日之元娘非过去目不识丁的元娘,她?可厉害着呢!

她?打头道?:“春日春盘细生菜,忽忆两京梅发时。”

陈括苍作?诗不行,背诵,呵呵,恕他直言,未曾输过。因此,他几?乎毫无迟疑,当即接:“时倚檐前树,远看原上村。”

元娘接的也快,她?可是王婆婆亲自教导出来的,论博闻多识,王婆婆绝不输陈括苍的先生们。

“村舍少闻事,日高犹闭关。”

……

两人一对起来就?没?完,还是王婆婆喊她?俩吃饭,才勉强暂时结束。

今日的主食是莲子百合粥,清火润肺的,午食虽然丰盛,但吃得太荤腻了。

但王婆婆却让她?们先一人吃一个春卷。

春卷是薄皮里放了豆芽、笋干、菘菜、豆干,然后薄皮左右对折后,往前卷,每个都不大,两到三指宽,卷好了放进油锅里炸。

春卷外头的薄皮炸得金黄酥脆,尤其是刚出锅的时候,用?手稍微用?力一捏,外皮就?碎成?金黄小碎片了,吃起来一点都不费牙。但是豆芽会随着咬动被从春卷里拖出来,豆芽汁水多,豆干嚼着香,混着酥脆外皮,越吃越起劲。

王婆婆还让她?们吃完春饼以后,得咬一口生萝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