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唐诗一边搅拌一边默念,晓璐……晓璐……脑海中似乎终于有什么东西闪亮了一下,匆匆划过,恍
若惊鸿。
那只手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小鹿。
原来竟是这样。
他常年带着的手机链,那只从未离开过他身边的水晶制成的小鹿,那一日在火车车厢里摇晃闪耀,七彩斑
斓得几乎夺人心魄。
原来……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她的投入是得不到回报的。
此刻窗外的阳光如同一捧金沙,静静流淌在实质只见,可是轻轻一握它便又从指缝中悄悄漏走,消逝得无
影无踪毫无声息,仿佛这么的多年的时光,和这么多年的感情。
蜂蜜水兑出来,结果才发现程浩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吸微沉,可是样子越发沉默,只有眉心还是微
微皱着。
她刚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门铃就响了。
严诚买了许多事物过来,一一丢进冰箱,然后拉开窗帘,收走茶几上的空罐子,并到处搜罗未开封的酒。
"最早发现他有抑郁症的时候,也是这样吗?”聂乐言站在身后问。
严诚想了想,说:“那时候还是高中,他还没学会抽烟喝酒。”
聂乐言不由一惊:“高中?”
“……对。”
“到底是什么原因?”她皱起眉盯着严诚,“那时候才十几岁,又怎么会患上抑郁症?”这在她想来,实
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停下正在翻橱柜的手,严诚回过头,看了看她,有那么短暂的一刻他似乎由于不定,目光藏在镜片后头微
微有点闪烁,知道最后才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般地说:“当时有个同学死了,给我们的打击都十分大,
而他和那个同学的关系最要好。”
“……是这样?”聂乐言想了想,忽又问。“你知不知道晓璐是谁?”
谁知严诚居然愣了愣,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反问她:“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她犹未察觉,只是回头看了看沙发上半睡半醒的那个人:“是他刚才说的。所以我想……”她想,如果可
以的话,现在能将程浩从这种状态中解救出来的,应该不是她,而是那个叫做晓璐的人。
严诚却不说话。
墙上挂着始终,屋子里静的都能听见秒针跳动的声音。
一下一下,轻缓规律,清晰地仿佛敲打在心上。
事实上,聂乐言的心头也确实轻轻震了一下,因为他听见严诚终于肯开口,声音微沉,如同从山谷寂静地
深渊中传来的回音:“周晓璐,就是那个去世的高中同学。”
清风摇动树影,鲜翠幼嫩的枝叶摩擦着沙沙作响,斑驳交错的光影落在窗台上,那一刻仿佛时光流转,倒
回到遥远的从前。
“我,程浩,还有晓璐,我们三个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从幼儿园开始就在同一个班,又都住在单位的大
院里,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青梅竹马。那时候程浩的父母因为工作关系被长年派驻在外地,他便跟着姑姑
生活。他从小就顽皮,人却十分聪明,逃课打架的同时居然还能次次考满分,所以令老师很头疼,而他姑
姑平时也忙,几乎管不到他,偶尔想起来才会督促他练琴。我记得有一段时间他很少回家吃饭,常常下了
课便领着我们一帮男同学出去玩,直到天黑了回来就去我家蹭饭吃。”
“又时候也会去晓璐家,因为他们是同桌。说来也很奇怪,从小学到初中这么多年,却几乎有大半的时间
他们都是同桌。他和她很随便,随便得就像哥们儿一样,而他的母亲有和小路母亲是同学,渊源深,所以
周家一直都很照顾他,也喜欢他,将他当做自家儿子那样对待。……后来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