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崔妈妈及时拦住了他,屋内,虞蘅跟阿桃还是被吓一跳。

“这人谁啊,也太唐突!”

虞蘅从苏静云这里听说过妓馆一些潜规则,似行首这般级别,是有话语权决定自己接见哪位客人的,这人也忒霸道。

“他是现任浙西转运使之子。”

苏静云垂眼,面上一扫方才的轻松愉悦,有些讽刺,“从前他阿爹被我阿爹压着一头,如今,也是风水轮流转。”

“云娘怎么知道?”虞蘅有些诧异,从前,她甚少打听客人的身份。

苏静云一愣,“临郎告诉我的。”

“静云啊……”

门外,传来崔妈妈为难的声音,与她商量,“要么今日便与齐郎君说说,请他改日?”

崔妈妈一觉得齐临好说话,二是因那纨绔的“十倍”定金心动,三不愿闹事得罪权贵,于是便来与苏静云商量。

苏静云隔着门板,冷冷道:“妈妈莫忘了,抚梨苑是如何取代天香院成的榜首,真要为了此人得罪齐郎君,才是得不偿失。”

虞蘅愣愣看着她,总觉得与从前不大相同了。

若说她从前是温软大美人,好脾气到人见人爱,自然好,可这样冷冽清晰一面,带来与样貌不符的反差,好迷人!

崔妈妈被她一语点醒,是啊这人气焰虽大,到底只是个地方官员之子,等过完天圣节,不日便要还家去,哪里比得上自家原来的大客户?

当真是她糊涂了!

于是心里又有了底,转过头,对着那纨绔笑容敷衍了许多:“对不住吴郎君,我们家静云今日不见旁的客人,您请回吧。”

吴涛本就喝了酒来,恼羞成怒:“嗤……什么行首艺妓,说得清高,不就是给钱陪笑的玩意……谁踢我!”

吴涛被人从后一脚踹翻在地,酒也醒了大半,忍着剧痛被狐朋狗友扶起来,怒目回头,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齐临?怎的是你?你疯了??”

齐临一反平日如沐春风的好脾气,脸色冷肃质问崔妈妈:“抚梨苑便是这样保证苏行首安危的?”

崔妈妈哑口无言。

吴涛还欲纠缠,被齐临警告:“吴三郎,汴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如牛毛,你最好莫给转运使添麻烦,至于今日事,等你酒醒了,我自会上门赔礼道歉。”

最后那四个字,说得嘲讽。

崔妈妈方想打圆场,齐临瞥一眼她,便使她再度闭嘴。

那些个狐朋狗友惧他身上气势,连拉带拽劝走了吴涛。

崔妈妈松一口气,脸上复笑道:“郎君当真误会了!便是郎君方才不来,我也是打算叫小厮驱走那人的。静云如今是我们院行首,我怎会叫她受委屈!”

齐临没说话。

“妈妈去招徕旁的客人吧,我与临郎说话就行。”苏静云在里面出声。

崔妈妈捏着汗走了。

苏静云的客人来了,虞蘅正要告辞,却被她留下:“你这会走,怕不是还要碰上那几人?他们吃了酒难缠,你一个小娘子家,还是等会儿我叫人送你回去。”

虞蘅点点头,也是这个理。

于是,她终于见着这位大手笔的“临郎”。

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早见过,便是中秋节前那位有熟悉感的客人。

“倒是不必我介绍了?”

苏静云看虞蘅反应,一面给齐临斟茶。

齐临与虞蘅略一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他心事重重,眉宇间有戾气和担忧:“云娘,我还是替你赎身吧?”

苏静云微笑道:“不必担心,那吴三郎,有你今日这一记窝心脚,以后崔妈妈不会放他进来了。”

“可你总呆在这抚梨苑也不是办法!那崔鸨母,丝毫不顾及你感受,放任那些杂碎污你耳目!”

齐临愤愤,苏静云倒是反应平淡:“我难道是什么清高人物?那起子污言秽语虽难听了些,却也没错。”

“当然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