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
兰娘到底见过大世面,很诚实道:“还成吧。”
她比在坐的年长好几岁,看她们跟小孩一样没分别。
虞蘅打圆场:“吃吧,愣着一会菜凉了,这排骨可就不好吃了。”
阿盼阿柳欢呼一声。
除夕没什么月亮,只剩一弯细细银钩依稀藏在云后,星光倒很亮,开着门窗坐在屋里都不必点灯,就是有点风。
虞蘅与张兰娘喝着椒酒,肚里发热,手脚暖和,一点也不冷。
张兰娘借着些醉劲,终于将一连几日萦绕在心的不解问了出来:“当时我那般羞你,使你没脸,如今我落魄,也没法再引荐你去好去处,你怎么还帮我呢?”
虞蘅正在慢条斯理剥着桔子皮,一丝一丝撕瓣上的白穰,染得手上都是酸橘子气。听她问,露出个有些得意的笑:“兰娘子,不知道你可否听过一句话,‘比起认得哪个人脉,我宁愿做那人脉。’”
张兰娘愣愣摇头,先是被她这话给震慑,小娘子好大口气!
紧接着便是琢磨,又琢磨出几分道理。
其实前几日她便离了裴家,并不是立时便来的虞记,而是被好几家官娘子拒绝后,才权衡着暂时来这落脚。
如今听虞蘅话,忽觉过往她认得的那些‘人脉’,公主、王爷、达官显贵,愿意赏她面子,皆因她有价值,如今她失去手艺,泯然与寻常庖厨无异,人情冷暖顿现。
确实比起有人可求,不如做那被求之人。
虞蘅接着道:“并非我心胸宽阔,而是似娘子这般好手艺、又自带名气的,一个月只花二两月银便能雇到,实是我捡了便宜。何况,娘子起初斥我,无非是瞧不起市井卖吃食的,可如今自个也成了这‘市井卖吃食的’,我成了你东家,不必我落井下石,想来娘子心里也不好受。面对曾瞧不起自己的人,再没有比这更畅快的了。”
张兰娘:“……”
一时想说什么,到底忍住了。
瞧她那表情,虞蘅笑道:“兰娘不必如此,我们店小人少,之间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有什么不快,不必忍着掖着。我与你也不过雇佣关系,什么时候不想做、做得不高兴了,随时走,都行。”
张兰娘对自个的职业生涯很是悲观,自嘲一哂:“还能去哪呢做不过也是找一间脚店呆着,混呗。”
虞蘅早便知道,她虽然人来了,却仍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落差,恐怕心里还存着大隐隐于市什么时候被贵人慧眼识珠的念头想法,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想得通呢。
日子怎么过才不叫混着,虞蘅“嗤”一声,“兰娘你知道么,先时在州桥摆摊子时,我便总想着,等攒够了钱,开一间樊楼那样的大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