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玉抬眸凝着她,徐徐道:“江州到长安,是逆流而上,沿着大运河走水运。约两个月吧。”

他的眼神仿佛短暂陷入了回忆。

谢清雨有些瞠目结舌,这和她的猜测相距甚远,但细想也觉合理。

古代的船没有电力驱动,全靠风帆和人力,从江州到长安是艰难的,跨越多少山河。

君不见多少古代名人墨客为科考游学耗费多少金钱和时间在路上,还有李白渡三峡险阻作出千古名诗。

她的心里悄无声息埋下了一颗种子。

“琅玉怎么会去长安的,你之前在那边待多久?”,谢清雨撑着下巴问。

面对她的提问,沈琅玉却沉默不语。

而后淡笑着跟她说明去长安需要准备的文书凭证。

*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飞逝,谢清雨飞速熟悉这个世外桃源,对纪若云的了解也越发深。

原来她想攒钱开酒楼,恢复曾经荣光,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也达成她的毕生所愿。

谢清雨又翻了一遍芥子袋,想找银钱。

仔细翻找下,居然在一个锁着的盒子里,找到了长安的地契和房契。

拿着翻出来的银钱,她跑遍了全城的酒楼。

养伤之余,偶尔接衙门外聘打手的活儿,赚点钱的同时维护城内安定。

*

绵软的白云漂浮在蓝天,阳光撒落大地,医馆也在其中。

谢清雨望着窗外,舒展身体躺在医馆病榻上,掀开衣服露出腹部,手指轻轻抚摸着伤口。

黑色的线交织缠绕着软肉,伤口像条虫子一样,触感有些怪异,还有一丝痒意。

看到沈琅玉拿着一应用具踏入房间,她松开了手。

煮过的软白毛巾贴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上时,她感觉到有点烫却烫得很舒适,眯起了眼睛。

沈琅玉的缝线手法很好,拆线也很快,毫无痛楚可言。

谢清雨睁眼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在涂抹汁液。

节骨分明的手捏着包裹着绿色药渣的纱布,在伤口处轻轻打圈涂抹。

白皙与浅绿交相辉映,视觉的享受。药汁涂抹在皮肤上,清凉的感触。

像夏天将手放进清澈见底的小溪,感受清凉的溪水流淌。

“端午节②要到了,你们怎么过端午节?”,谢清雨看他。

沈琅玉换了白布沾湿烧开微暖的清水,将伤口擦干净,又用干燥的白布擦拭好,再将谢清雨的衣服放下来,“看赛龙舟”。

“我还没有看过赛龙舟呢”,谢清雨眼睛一亮。

*

大运河岸边,人潮汹涌,谢清雨和纪若云拉着手,沈琅玉紧随其后。

穿过人群,越靠近岸边,阵阵鼓声越发震耳欲聋。

两舟争渡,翻腾起皑皑雪浪,岸边人们齐声高喊。

谢清雨也高声呼喊,声音大得仿佛压了所有人一头。

她的视线从身体左侧的纪若云转到身体右侧的沈琅玉。

不知沈琅玉是被此情此景影响,还是被谢清雨感染。

夕阳照耀大地,他的侧脸被镀上金黄色,眼眸含笑,并不似往常那般带着疏离。

真可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晏安和浩明怎么没跟你来?”,谢清雨好奇道。

可能是鼓声和呼喊声的噪音太大,听不清楚,沈琅玉俯下身,侧耳。

清香的气味萦绕在鼻尖,似药草沁人心脾,谢清雨对他加大音量又说一遍:

“晏安和浩明为什么没跟你来?”

一边说着,一边专注看赛况激烈的龙舟竞渡。

龙舟上的船员划了可能有十下,但划的速度极快,可能是三秒后,谢清雨才听到他的声音,比平常大:“今天医馆闭馆,放他们回去跟家人团圆了”。

谢清雨愣了一下,侧头看了眼沈琅玉。

那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