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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
漫天银河斗转星移,玉轮又重归于满。
嬴舟睁开眼时,望见左右熟悉的城郊之景,就知晓日子又翻过了一篇。
他刚要支着手肘撑起身,旁边冷不防凑过来一颗脑袋,小椿抱着她的盆儿兴冲冲地打量:“嬴舟,你醒啦?”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哪儿疼吗?”
听得她这样问,嬴舟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昏睡前好像是和什么人打斗了一场,还受了重伤。
他脑子里的记忆支离破碎,拼凑得略显缓慢。
等辗转恢复了思绪,才猛然一个激灵,用手去摸胸膛的血窟窿,接着再摸至膝头。
伤处光滑平整,不疼不痒,连疤痕也未留下,不仅如此,他甚至觉得筋骨舒健,比之从前更灵活有力了,好似脱胎换骨重活了一回。
“我记得那只豺给我下的是‘爆裂蛊’,你连这也能治?怎么办到的?”
嬴舟是打心底里惊讶,惊中又带着喜,着实意想不到。
小椿眼睛亮晶晶地点头,“其实很简单,我给你吃了一颗自己结的果子。”
嬴舟:“果子?”
“嗯。”她如实解释,“我每年总有那么几天会结这种橡果,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反正不用也要掉下来烂掉。”
嬴舟:“……”
不知为什么,他联想到了某种不是很妙的东西。
“原本还担心这两日妖力不济,能不能治好你呢。”她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所幸没问题。”
小椿说完,反倒有几分遗憾地捧起脸,在心里感慨:
不如说是好得太快了,兽化只持续了小半个时辰,要是再长点就好了,自己还没有摸够呢。
嬴舟全身的毛一炸,瞬间扭头盯着她,眸中铺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小椿:“???”
被看了个莫名其妙,小椿一头雾水地眨眼,“怎么了?”
“没……什么。”他轻抓脖颈,以为是自己大病初愈,出现了幻听。
“嗯,没事就好!”后者抡起胳膊活动了一圈,信心满满,“我们也要快些回城里去,万一那头红豺带着他的手下大开杀戒就糟了。”
“唔……”嬴舟犹自迟疑着,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想了想,又问她,“我昏睡时,有现出原形吗?”
对方倒也老实:“有啊。”
他语气漫不经心:“你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小椿立即正色:“当然没有,我可是一个有素养的大夫,你怎能这样想我!”
而另一个声音在他脑中随之响起:“嘿嘿,骗你的。”
嬴舟:“……”
看不出来,这丫头还有两幅面孔呢。
反常的变化也不知因何而起,嬴舟不禁揣测会否是自己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莫非是解蛊的后遗症?
回城路上,他一句话没说,索性专注地屏息凝神,看看还能不能听到些别的。
然而来来去去都只有小椿一人的心声。
她嘴里在计划安排:“我们一会儿就别进城了吧?以免被蓟进的人发现,不妨先去司马家附近瞧一瞧好歹,再做打算。”
心中却热闹非凡地编排着大戏:好饿啊,好想吃梅花包子、文思豆腐、芙蓉蛋、鸡笋粥、红烧狮子头、小鸡炖蘑菇……嗯,什么味儿?啊,是木芙蓉,开得这么勉强,八成活不到明年了,不过花瓣还是很饱满的,如果修炼成精,多半是个女妖……女妖,白玉京教的那词怎么唱来着?哦,不堪回首,东风还又,野花开暮春时候。
她还哼哼起来了。
最后跟上一句:这盆有点沉。
唉,嬴舟病恹恹的,也不好意思叫他替我拿。
他默了默,近前来把花盆接到了自己怀里,“我来吧。”
这善解人意的体贴降临得过于突然,小椿懵而迷惘地望着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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