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跑到了竹林的边缘,尖桩才终于仿佛到了极限,由高渐渐变低,最后难以为继地停在面前。
“呼……呼……”
蓟进凝视着距离自己后腿胯下不过半寸的巨刺,惊魂未定地咽了口唾沫。
等回过神来时,他满背的毛都被冷汗打湿透了,四肢的筋肉还心有余悸地在发颤。
“这个树精,看着傻里傻气……发起火还真不是好惹的。”
差点他可就断子绝孙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横竖那条狗也已经无力回天,他不敢多待,夹着尾巴飞快逃离了是非之地。
原地里,小椿还保持着抬手臂的姿势,她大口喘气,只这一招便把之前小睡补充上的妖力近乎是用了个干净。
喧嚣轰鸣的战场倏忽安静下来,四野间都弥漫着诡异的死寂。
大猞猁正站在一旁,捧在手中的竹筒早已被吓得打翻在地,溅出的泉水漫过鞋面,他此刻却压根无暇顾及,两腿软得不行。
倘若现在多冒出一丁点声响,他当场就能跪下去。
看了一场神仙打架,朝三简直不敢轻举妄动。
他心惊胆战地注视着眼前这一片足有百丈长的木刺,根根险恶,个个锋利,形态像极了司马扬的银藜刺或许正是她有样学样,由此而来的启发。
但显然比刺猬精的刺更锋锐,要是被扎中一点就能死个身首分离。
这也、这也太恐怖了……
原以为他大姐只是个天真烂漫,又会点疗伤庇护术法的小甜妹,想不到竟也有如此凶残的一面!
朝三转眼再去瞧小椿,后者眸中的阴冷与寒意尚未褪去,那形容,真正像个睥睨天下的大妖。
“大、大姐……”
猞猁小心翼翼小跑过来时,她才悠悠地回了神,垂目察看嬴舟的情况。
他周身血流不止,铅灰的衣衫铺满鲜红,愈发衬得伤势触目惊心。
许是疼得厉害,人已经陷入昏睡,意识不清。
“就要入夜了,晚上可冷得很。”朝三提议,“咱们得先找个暖和的地方把老大安顿下来,他流血如此之多,怕是熬不住这秋夜。”
听了这句话,小椿面色总算有所缓和,点点头,依言同他一块儿将嬴舟挪到近处某个隐蔽的山洞内。
这山洞不深,狭小而逼仄,胜在洞口生满半人高的蒿草,遮了个严丝合缝,用来躲藏再合适不过。
猞猁抱着嬴舟的胳膊,小椿抬着他的腿,饶是已经足够轻手轻脚,她仍旧不住叮嘱:“你轻点儿啊,再轻一点儿。”
少年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五官纠结而扭曲,有断断续续的低吟声从鼻腔咽喉里溢出。
朝三将他放在石台上。
太惨了,沿途滴滴拉拉的,全是血。
若换作自己,非得喊得冲破云霄,人尽皆知不可。
湿漉漉浸着腥红的衣衫剥开,能看见胸膛、膝盖处杯口大小的伤。那伤成浑圆状,圆得非常整齐,像是有人拿规尺画出来的一样。
她每褪下一寸,嬴舟身上的筋肉就会轻颤一下。
小椿面色凝重,在掌心里聚起白栎之灵,青碧融暖的光芒中流窜着点点萤火,皆是草木内蕴含的养分。
可无论如何倾力治疗,那些裸露在外的伤口却依旧留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圆,无法彻底痊愈。
猞猁在旁巴巴儿地瞧,见此情形,不由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
“想不到连大姐的能耐也治不好这病……”
小椿:“你知道他这是什么伤?”
她忙问,“有什么说道吗?”
“大姐有所不知,那头红豺给咱老大下的应该是一种名为‘爆裂蛊’的蛊虫,这蛊十分凶残,在体内扎根速度极快,两个时辰其吐出的丝就能遍布七经八脉。
“而施术者只需以口令催动,对方脏器里便会如炸鞭炮似的,挨个爆开。”
朝三言至于此,情绪越来越低落,“因为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