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桌子上摆了许多的药瓶,武常云澜在桌前坐下,她脱下自己的外袍,身上已然缠满了绷带。

战场是残酷的,任凭一个人有多么高的武功,上了战场就是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上天。

武常云澜时常在想她也算是一个幸运的人,在战场上不知道受了多少伤,挨了多少刀,竟然都没有伤及性命,但也难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军营之中没有女医,武常云澜只能自己动手,一点一点解开已经满是鲜血的绷带,还未结痂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军营中医药紧缺,有些将士甚至只能靠自愈,武常云澜面前的要也只是最普通的伤药,让伤口不至于感染,至于愈合只能靠自己的身体了。

武常云澜拿起药瓶,将药粉撒在隔壁的一道伤口处,狰狞的伤口在纤细白皙的胳膊上显得那样恐怖,那是一处刀伤,伤口不深但是极上,从肩膀处一直快到手腕处。

药粉接触到皮肉的那一刻,刺痛的感觉让武常云澜你闷哼了一声,额头上冷汗直冒,眼泪也从眼角流了出来。

这还仅仅只是一处,后背上的伤口武常云澜还未处理,她便已经痛得快要昏厥过去。

疼痛的感觉让武常云澜无力地靠在床边,她想躺下,让自己缓解一下,只是后背以及胳膊上的伤口让她不得不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在地上坐着。

她的头脑昏昏沉沉的,多日来的忙碌让她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恍惚间她看到似乎有人走了进来,红色的披风,青色的铠甲,像极了那个她心底里牵挂的人。

“阿慎。”武常云澜喃喃地喊了一声,她的头脑越来越昏沉,昏了过去。

……

第二日一早,武常云澜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些曾经四散逃离百姓重新回到自己的家园,她忽然有些怕,不是害怕,而是来自心底的恐惧,患得患失。

她害怕这来之不易的和平被重新破坏,那样边关几十万名将士以及她的亲人都白白牺牲了。

“皇后娘娘。”

有人在它身后喊她,武常云澜转过身,看到陈尚正站在自己身后,阳光照耀着他的脸,武常云澜这才发现他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头发也已经变得花白。

一年的战事让这里的每个人都仿佛苍老了十岁。

“陈先生。”

陈尚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这令牌武常云澜认得,那是他父亲的令牌,是武常氏家主的象征。

“大将军已经牺牲,按照武常氏的家规,娘娘是下一任武常氏的家主。”

武常云澜缓缓接过令牌,指尖轻轻划过上面的花纹,仿佛自己的父亲此时还在她的面前。

眼泪不由自主的滴滴坠落,同边关清晨的白雾一样清冷。

“这令牌怎么会在先生手里?”

“那日大战开始之前,大将军交给我的,大将军说娘娘是她的骄傲,武常氏交给娘娘,他放心。”

“所以……”

所以那日最后一战,武常世闻知道自己不可能生还了,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去了。

武常云澜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悲痛之情,失声痛哭了起来。

那些在战场上幸存的将士开始打扫战场,尸体堆叠成了一座小山,若是不及时掩埋,只怕会滋生疫病。

整座城池陷入在极其压抑的气氛之中,虽然他们战胜了,但面对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的尸首,有谁能开心得起来。

“娘娘一定要回重方城吗?”许久,陈尚问出这样一句话。

“不回重方城,又能去哪里呢。”

“是啊,”陈尚叹了一口气,“不去重方城又能去哪里呢。”

武常云澜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压抑地她喘不过气。

“先生,经此一战,南疆人暂时不敢开战了吧?”武常云澜询问陈尚。

陈尚点点头道:“南疆人战败,他们地内部联盟也瓦解了,未来的几年,应该都不会有战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