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的脸不由的耷拉了下来,仿佛杨蔓娘欠了她一百贯钱似的。
也没了之前的热情劲儿。
对此。
杨蔓娘倒是没什么害怕的。
人都有拒绝的权力。
她从来都不怕别人不高兴。
毕竟,总不能为了这老太太的一个笑脸,就去勉强自己嫁人。
杨蔓娘一边喝了一大口热茶。
一边笑眯眯的催促道:
“婆婆,我的浆洗钱呢,家里快断炊了,就等着这钱买米买盐呢!”
看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刘婆子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遭瘟的玩意儿。
不识抬举的死丫头。
看不上老娘给你保的媒,莫不是想嫁给那高门大户的郎君呢!
痴心妄想。
这辈子就是个嫁小脚夫吃糙米水饭的命!
不过,腹诽归腹诽。
该给的钱还是得给的。
到底是街里街坊的,虽然保媒没成,也不会立刻便翻了脸。
这显得自己一把年纪没肚量。
说出去倒是叫人笑话。
刘婆子勉强扯了扯嘴角道:
“放心吧,你这丫头,我还能昧了你的几个钱去。早都给你包好了,这就给你拿来。”
心里想的却是。
你个不是抬举的臭丫头。
以后再想从老婆子这里接到浆洗的活计,没门儿!
杨蔓娘自然不傻,一瞧对方的神色。
心里就有数了。
毕竟。
前街新搬来了一大家子租户,家里又两个年轻的小媳妇儿,最近也跟刘婆子走的很近,想来这拆洗的活计有人争抢了。
这冬日里的拆洗的活计,虽然有些辛苦,但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来钱路子,没了杨蔓娘姐妹俩,也总有人不嫌手冷愿意干的。
不过。
她也不可惜,她只想拿回自己应得的钱。
经过这一天的时间的沉淀。
杨蔓娘心里,对未来的生活已经有了一些成算,倒也不是很担心没了这个浆洗活计。
第8章
六十三文的浆洗工钱,加上原本身上的五文钱,杨蔓娘怀揣六十八文钱,来巷子口的官盐店买官盐。
米暂时可以不买,盐却不能不买,家里的盐罐子已经见底了。
她瞧得真真的。
今儿个早晨煮饭,杨盼娘就已经用清水把盐罐子涮过了。
这会子晚上。
官盐店也没什么人,不用排队便买到了。
一斤官盐四十文,杨蔓娘花了二十文买了半斤。
这个量,精细点儿吃,基本上一家人两三个月是够了的。
揣着裹好的盐包儿和剩下的钱,一路走回家去。
北风呼呼的刮着。
跟刀子似的,割的人脸生疼。
回到家的时候,棉鞋的鞋帮子已经湿了,鞋底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壳子。
走路脚心有种踩高跷的感觉。
家里没有点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