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将?头?巾摔到地上:“这可咋办,师兄非剥了咱们的皮不可!”
这谁能想?到?
寻常人听到门外动静,第一反应自然是推门查看。而这姑娘却不同,竟自己跳窗逃了!
“逃了?”
陆青檐慢条斯理地重复, 斜觑过来的眼神轻飘飘的,却无人敢与之对视,更不敢发出声响。
四下里一片死寂,只有念珠捻动的声音。
念珠声蓦地一停。
最危险的地方, 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年姜昙就?是守株待兔,才捉住了他。
反推之,她?也会这么做。
陆青檐细思?道:“她?不是逃了, 而是还在那?个房间附近待着, 一直等到你们离去后?, 才离开的。你们的筹谋和算计,全被暗处的她?看在眼里。你们上当了。”
说到“上当了”这三字, 杀手?打扮的和尚们满头?大汗,头?更低了。
然而陆青檐没有发怒的意思?,反倒噗嗤一笑:“也对, 毕竟是做过捕快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你们一群蠢货骗到?是我大意了。”
那?姜昙会去哪呢?
既然撞破了寺中和尚的筹谋,她?必定不会再信任和尚,也不会信任主持。
邓显思?考片刻,拱手?笑说:“想?来会去三公?子那?里求助。”
好啊,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愿意来寻他帮忙。
陆青檐冷笑:“放火,烧山。”
看她?还怎么去找陆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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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中穿行的姜昙突然停下,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脚下是湿软的泥土,绣鞋踩上去立刻深陷下去。
紫珠费劲把鞋从?泥中拔出来,拧干被草丛打湿的裙角,看到姜昙的模样,奇怪地问:“姑娘,怎么了?”
“你看。”
紫珠顺着姜昙指着的方向看去,隐约瞅见一股白烟。
“寺里在做饭?”
“深更半夜,谁会做饭?”姜昙凝神辨别白烟的方向:“何?况那?处不是膳房的位置。”
而是她?们要去的方向,陆府三公?子住处的去路。
“那?是……失火了!”
说话间,火光已然冲散白烟,势头?直越树梢,想?让人忽视都难。
而且,起火的地方还不是一处,而是一片,连成包围圈的一片。
紫珠大惊失色:“姑娘,咱们快逃,等会儿会被烧死在这!”
她?拉姜昙,却拉不动。
姜昙看着大火,眼前又浮现三年前被烧成焦炭的吴江牢笼。
三年来,她?过得浑浑噩噩,早已忘记了吴江的往事。她?并没有阻止这种遗忘,反而因为往事困得自己无法入眠,而喝药加速这种遗忘。
回?首往事,只记得一个宋庸。
她?过去真是太?安逸了,现在到了需要动脑子的时候,怎么也转不动。
思?考许久,姜昙才将?事情?想?明白
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大雨稍歇,泥土和树木俱是湿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起火?唯一的可能,便是那?群伪装成强盗的和尚自行放的。
或许陆昂身边的陆府下人,没能抵抗过他们,被一把火烧了住处。
又或许,是和尚之中有人猜到了她?的逃跑路线,故意放火来捉她?。
若是前者,前路有匪徒,那?么前路不可行。
若是后?者,那?么后?路有匪徒守株待兔,前后?路皆不可行。
姜昙茫然环顾四周,她?竟被逼得无生路可行,真是好手?段。
要她?就?范,她?偏不!
姜昙一指右方:“我们从?这边走!”
紫珠愣了这边,是悬崖啊。
看着漆黑的前路,姜昙毅然脱了绣鞋,寻到一个落脚的石头?,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