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茂林将姜昙送回陆府去,紫珠先行进门,留两人在门口话别。

姜昙为施茂林整理衣领:“说好了,后日你就来陆府接我,送我去淮安。”

施茂林应声:“送你到淮安后,我立刻回泰兴,找我母亲一同去淮安提亲。三年前就定好的亲事,一定能在冬月前办好。”

“好。”

姜昙的唇边沁出一丝笑,想了想,她凑近施茂林脸侧,轻轻地亲了一口。

施茂林结巴:“妙仪,你……如此大胆……”

姜昙的脸色半分也没有红,她纳罕地看着施茂林,惊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竟从脖颈红到了耳根。

“我进去了。”

姜昙飞快在他唇上舔了一口,跳入角门内,徒留施茂林在原地踢石子。

“施大哥。”

施茂林一惊,缓缓扭头,看着红柳从黑暗里出现。他震惊地环顾四周,幸好无人,方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这了?”

红柳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眼神一黯:“施大哥是觉得,我见不得人?”

她将背后的东西扔到地上,原来是施茂林留在销金窟的包袱,里面装着他的印鉴、衣服和一些银子等物品。

这些竟落在了销金窟,他这几日怎么也找不到!

红柳将东西一扔,隐入黑暗中,施茂林连忙将行李捞起来,匆匆去追。

“等一等,小柳!”

后门内,守门的小厮走出来,伸了个懒腰。

原本只是偷懒睡个觉,没想到看到这等香艳的场面,果然还是有钱好哇!有钱了左拥右抱,送走一个又来一个!

啧啧。

.

有人上船来,船身轻晃。

陆青檐矮身走了进来。

银翠连忙低头,将手中的石子塞回袖中。

陆青檐皱眉打量船舱。

船舱内放着桌椅,还有一张床,这是唯一能让人休憩之地。尽管下人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换过被褥且熏过香,陆青檐还是觉得,从哪里冒出一股酸臭之味。

他忍着不适在床上坐下。

下人将桌案搬进来,陆青檐坐在床上,翻看起桌案上的书册来。

许久,船没有行动。

银翠忽地小声问:“你不是急着去吴江吗?怎么还不走?”

陆青檐笑着看了过来。

他笑的时候,总是含着戾气,似乎下一刻就能拧掉一个人的脑袋,让银翠觉得脑袋发凉。

“你希望我很快走?”

银翠不说话了,她方才不该问那一句!

陆青檐忽然起身,踱步过来。

银翠听汤大哥说过,陆青檐此人最善于揣测人心,稍不留神,就会被他骗过去。

“你看这是什么?”陆青檐将手中册子递过来。

银翠低着头,陆青檐捏着她的下巴,银翠不得不开口,念出那上面的字:“账册。”

“不错,是吴江宋府的账册,也可以说,是我的账册。”陆青檐随意翻着。

他没有好悟性,却生得好眼力,天生过目不忘,或许正是因此,上天才让他的眼睛渐渐在夜里不能视物。

吴江宋府的账册,每一笔他都记得。

这里面,是他亲自点头送给一些官员的礼物,也有他亲自

从海外走私的货物,更有他贪的一笔又一笔朝廷赈灾的银子……

足以让他人头落地的账册,最后被姜昙偷了去。

不过,这些都是宋庸做的,跟他陆青檐没有关系。自宋庸死后,账册上的生意,他没有沾染半分。

只有一样,猎场。

他如今还在费心思建,且已建好,只差修缮了。

陆青檐低身弯腰:“圈地的卷宗去哪了?”

“什么圈地?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陆青檐冷笑着重复:“你若是不知道,那谁教你识的字?”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