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昙一头?雾水,看到门边的乌日塔,招手让他过来,他却不肯。

宴会进行一半,陆青檐赶过来:“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姜昙检查过乌日塔的身体,衣服上有灰尘,手上有擦伤,确实是摔了一跤。

于是摇头?:“伤处不大?,更何况那群小孩子道过歉了,谈不上处置不处置。”

乌日塔躺在床上,姜昙给他的手涂药。他忽然张口说:“阿……娘……”

他不常主动说话?,姜昙有些?惊喜,问?:“怎么了?”

越过姜昙的肩膀,乌日塔看向床前站着的陆青檐,他正对着自己笑,依旧看不明白情绪。

乌日塔摇头?,缩到姜昙怀里。

陆青檐说:“我方才同管家说了,以后府里不准出现除阿年以外的孩子。”

姜昙摇头?:“不必。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陆青檐转身出去。

姜昙摸了摸乌日塔的眼睛:“阿娘都知道,睡吧。”

哄着乌日塔入睡后,姜昙往他床帐上挂了一个药包,又往他枕边放了一个,随后熄灯出去。

待门关上好,原本熟睡的乌日塔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眼珠望着帐顶的药包。

阿娘似乎格外关注他的眼睛,就连放在身边的药包也是治眼的,是怕自己的眼睛和那个人一样坏掉吗?

他和那个人的眼睛,长得很?像。

乌日塔见过许多眼睛相像的人,他们有个称呼,叫做阿爹。

阿娘,阿爹,和阿年。

姜昙坐在浴桶中,隔着雾蒙蒙的气息和一层纱帐,看着房间内的玉菩萨。

送子观音,观音送子。

姜昙闭上眼睛,有些?难以呼吸,踏出浴桶擦身穿衣。

门扉被敲响。

门口传来低低的交谈声,片刻后陆青檐掀帘进来,从后面拥上来:“出了些?事,我要进宫一趟。”

姜昙没问?什么事。

陆青檐在她唇上吻了吻,离开?了。

姜昙并未睡觉,坐在桌前等着,直到天?露亮色,有人敲门。

推开?门,一个婢女向她行礼:“夫人,大?人派奴婢来告诉您,他一切都好,夫人早些?安歇吧。”

姜昙准备关门,婢女忽然摸了一下她的手,塞过来一张纸条。

陆青檐的寝房,那些?护卫再?大?胆也不敢趴在房顶上,只敢远远看着。

姜昙关上门,放心地把纸条打开?:“跟她走。”

凌乱的字迹,勉强认得清字,是陆昇写的。

他还没死。

姜昙心中绷紧的弦放松下来。

陆昇没死,是意料之中的事。即使他的本事低了陆青檐一筹,他也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消失这些?时日,陆昇一定在暗处筹谋不少,昨夜陆青檐匆匆入宫,或许就跟陆昇的筹谋有关。

如今来联系她,是自己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可?是阿年,阿年该怎么办呢?

陆青檐心胸狭隘,嘴上说得好听?,背地里用尽手段欺负阿年一个小孩子。

若是她不在,想必他会更放肆。

可?若是带上阿年一起走,陆青檐不会相信。

姜昙想了很?久,一直到天?大?亮,终于狠心做出决定。

走出院门,先?前那婢女迎上来,姜昙将外衣递给她,婢女恭敬捧着,跟着她出门。

郑管家在正门前等着:“大?人临走前吩咐过,夫人若要出门,必须带人跟着。”

姜昙说:“我只是出门买些?小玩意儿,阿年的机关锁被人踩坏了,我想替他买了零件。趁他睡醒前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郑管家不肯让路:“大?人说了,眼下外面不太平。”

姜昙正要强闯出去,身后的婢女跟着郑管家劝道:“夫人,大?人也是担心您,带些?护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