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出自己了。
灵堂只剩下两人,再伪装也无意?义,姜昙低头行了一礼:“茵表妹,好久不见。”
沈芳茵的?眼神柔软下来。
母亲教给她,面对下人太过严厉,亦不过太过柔软,需要软硬兼施。
但对于亲友,这些手段无需拿出来。
沈芳茵扬起下巴,打量姜昙的?装扮,越看?越嫌弃:“几年?不见,你怎么越变越丑了?”
脸色蜡黄,还有些黑。
双颊有麻子,眉毛也粗得过分。
丑得让如今的?沈芳茵,生不出一丝嫉妒的?情?绪:“也罢,看?你过的?不好,我心里总算舒坦了一点。”
姜昙失笑:“这是什么道理?”
却见沈芳茵审视地看?着她:“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是我大表兄的??”
原来她以为自己抢走了陆昇。
“你怎么会这么想?”姜昙觉得,这个问?题实在离谱。
先前喜安的?话?只是托词。
沈芳茵又?猜:“还是庸表兄的??”
姜昙脸上的?笑意?淡下来。
“他们?都这么说的?。前些年?,庸表兄写了一封家信,说自己已经成婚,要将新婚妻子记入族谱。我气得不行,就去偷看?,却看?到了一个名字‘姜昙',是你吧?”
沈芳茵还记得那时的?情?形。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在一起说话?,忽然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信,空气便?凝滞了。
只有关于庸表兄时,家里的?气氛才会变得如此紧张,像是炉火里闪动的?火星,随时都能?烧起来。
大人的?交谈中,隐约提到“成婚”“族谱”之?类的?词,沈芳茵托人打听,才拼凑完整事情?的?真相。
当时的?她喜欢庸表兄喜欢得要死,怎么能?容许别的?女人嫁给他,于是就去偷听事情?的?后续。
沈芳茵诧异地说:“我以为族谱上怎么都不会有你的?名字,可是庸表兄就是这么神通广大。所有人都反对,但是族中不知哪个老头子是他的?人,竟把你的?名字写上去了。”
或许所有老头子都是,否则,怎么可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老祖宗发?现时,当场气晕过去。
第二日就给陆国公写信,让他好好管一管自己的?不孝子。不过陆国公的?脾气,连沈芳茵都清楚,大概又?是一顿家法。
和庸表兄成婚,五年?后却带着大表兄的?儿子回来……
若是换做她,这场面连想都不敢想。
姜昙淡淡笑了笑:“茵表妹,大费周章地叫我来,只为问?这个吗?”
被她一提醒,沈芳茵才想起险些忘了正事。
连忙正色道:“大表兄有信来,要我送你们?母子离开扬州,今晚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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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卓趴在门缝往里偷看?。
门却没?关严实,姚卓摔了个狗吃屎,佛前的?背影转过来看?着他:“什么事?”
姚卓一时不敢出声。
如今的?陆青檐和从前大不一样。
上次到扬州时,稍有不顺心之?事,他便?亲自动手泄愤。
姚卓到现在都时常做噩梦,梦里是如破瓜一般的?脑浆崩裂声,烂成一滩泥的?脑袋死不瞑目地朝自己逼近。所过之?处,地上留下一道黏腻的?血痕。
便?是现在想想,也仿若在眼前一样,他几乎要吐出来。
以前的?他,乖张暴戾。
然而现在……
佛前的?人侧首看?过来,一半映着佛前的?烛光,一半隐藏在黑暗里。
陆青檐说:“什么事?”
他问?第二遍了,却仍和第一遍的?语气一样,没?有丝毫不耐烦。
外表看?上去文质彬彬,眉眼温然,一副能?原地坐化的?面相。
怪不得人家能?蛊惑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