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大?帐里,掀开斗篷一看,才发现内里染上了大?片鲜血。

姜昙的衣领上有厚重的血腥,却不是她的。

而陆青檐胸口的血迹自?内而外渗透出来,或许伤口又裂开了。

陆青檐唇上没?有血色,意识也模糊起来,却还要抓住她:“……陪在我身边,不许、不许离开半步。”

若他没?有受伤,这话说起来还是颇有威慑力的。

或许听了还会让人生气,若是姜昙心情不好?,更会跟他吵一架,下死手拽他的头发。

然而他此时?有气无力,恍然让姜昙生出了错觉,以为他在求她,看起来甚至有点?可笑。

姜昙低头看着他抓的地方:“可我的手臂受伤了。”

陆青檐犹豫片刻,放开手。

他说:“快点?回来。”

然而陆青檐并没?有看着她太久,孙太医踏进?大?帐的前一刻,他就晕了过去。

孙太医愁得揪断了胡子:“哎呀!谁让他下地的,这下可好?了,又起了热。冰天雪地的,这可难好?了!”

姜昙原本不觉痛,她以为只是被狼犬咬破了皮肤。然而掀开袖子,上面上面两个血洞,正?往外汩汩冒着血。

看到伤口的瞬间,她才后?知后?觉到刺骨的痛意。

陆青檐一病又是几日。

几日时?间,足够外面天翻地覆。

赵青林来看过陆青檐几次,田永来过两次,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官员,而陆青檐义父闫慈一次都没?有来过。

陆国公此次没?有随行,然而消息总是瞒不住的,早就传遍京城,可陆国公府一封信也没?有。

有人来说事?时?,来人眼神不信任地往她身上一扫,姜昙立时?站起来要离开,最后?总是被陆青檐拉着坐下来:“就在这里。”

她被迫听了许多事?。

汤忖失踪一事?变得扑朔迷离,为保公平,汤恒带领锦衣卫找到的证据统统不作数,转由陈将军带领侍卫去后?山探查。

侍卫们查到了有人离开后?山的痕迹,还找到一匹被捅死的马,却始终找不到汤忖的踪迹。

锦衣卫指挥使汤炳上疏,公然指责闫党,其中?更是说闫尚书“贪婪愚鄙”,条陈三大?罪过:

其一受将帅之贿,边防弛备;其二受诸王馈赠,干预宗室事?务;其三揽御史之权,败坏政纪。

请求皇上将其治罪。

后?续如何姜昙没?有听说,只是回京的时?候,锦衣卫指挥使已换了人做。

京城的雪停了。

陆青檐兴致来了,又带姜昙去上次的酒楼,吃了一顿饭又回去。

姜昙推开窗户,看到下面的街道旁有几个小童,撅着屁股正?在地上团雪球,叽叽喳喳地闹成一团。

出京也是这条路,汤炳被贬官出京的路上拖家带口,还带着无知无觉如植物?人一般的汤慎。

听说汤炳一夜白头。

而且锦衣卫多不得善终,汤家能不能走到地方还是未知数。

回去后?,姜昙回了自?己的寝院,因?为陆青檐重伤,孙太医特意嘱咐两人分房睡,他已在外院待了许多日了。

然而他却让人将公务都搬到房里来,一直到天黑,看样子并不打算走了。

婢女们收拾箱子,里面的铁链掉出来,陆青檐被吸引视线,看了过来。

冬狩回来以后?,因?为养伤,他忘了吩咐把铁链锁上,一直到现在。

姜昙忐忑地等着。

陆青檐忽然从书案后?站起来,往她这边走。姜昙听着脚步声逼近,又听到铁链被拿起的声音,最终又被放下。

她方松了口气,陆青檐从腰后?抱了上来:

“我今日挥了两刻钟的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每天都会做些练剑等锻炼身体?,尤其在行事?之前更甚。

蜡烛燃了一半,姜昙喘息着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