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檐反问:“跟我在一起是折磨,那跟谁在一起不是折磨?施茂林?还是杜良?”

他嘴角是不屑的讥讽:“那样的人你也看得上, 肤浅如井底之蛙,鲁莽如山间野彘。没有头脑,整日痴心妄想,偏偏懒惰又愚蠢。他们的后?代倒霉地投生于此地, 也会?在逐渐长大之中,继承父母的鼠目寸光和无知愚蠢,最?终变成脚边的污泥、墙角的灰尘。姜昙, 你非得自甘下?贱?”

数年前, 有人也是这么质问的。

陆青檐到底是宋庸, 还是那个看不起任何?人的宋庸。

姜昙冷冷看他一眼,往外?走。

陆青檐抓住她的手?:“往哪去?”

姜昙说:“我本就是卑贱之人, 与你在一起只会?污了你的血脉。长公子离我远些,免得沾上我这一滩污泥灰尘。”

陆青檐的话语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好好地与我在一起,就不会?卑贱。你生下?孩儿, 我会?安排他去国子监读书,他将有最?好的老师,成为最?优秀的士子。不必仰望旁人的学问,也无须仰仗旁人的鼻息,最?终会?成为最?尊贵的人!”

“我无福消受!”

恶心的感觉又来了,姜昙止不住干呕,眼角泛出泪水。

一只手?在她背上缓缓顺气,陆青檐的语气温软下?来,扶着她的肩劝道:“姜昙,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我们之前不是很好吗,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不好。

以前她是在用?力?忍着,现下?她忍不下?去了。

今晚呕吐之时脑中生起的念头,教姜昙猛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与陆青檐苟且这么久,尽管她小心避防有孕,却不是全然稳妥。

去摸自己的脉象时,姜昙甚至惊出了一身冷汗。

陆宅的下?人像看管犯人一样守着她,不让紫珠出门,也不许她托人买东西。出入她身边之人,皆要被仔细探查身上有无夹带。

她明?白陆青檐的心思,知道她会?医术,所?以要杜绝一丝一毫让她接触药材的可能。

或许是怕她不顾吴江诸人的性命,一时气愤毒死他。又或许是还想着,要她生儿育女。

单是听到那些官眷夫人说的话,她都费了很大的心神才忍下?去。

而今忽然呕吐,联想到那个可能,想到他描述的以后?,她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陆青檐的手?指探过来,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又接过一旁下?人递来的巾帕,仔细擦拭着她唇角的污秽。

神情专注,动作温柔,宛若良人。

姜昙抬头看他,用?力?将陆青檐推开。

这一次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陆青檐没有防备,险些向后?摔倒,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扶住他。

若是这一次她的手?落在他的脸上,也一定是如今晚那时难堪的痕迹。

陆青檐死死盯着她。

盯了许久,他忽然唤道:“来人,把她拖下?去!”

先前为姜昙拍背递水的婢女惊惶跪下?:“长公子饶命,奴婢从来没有挑拨夫人说这些,奴婢冤枉啊。”

两个护卫走过来,不由分说要将婢女拖走。

那婢女见求陆青檐无用?,无措地扑到了姜昙腿边:“夫人,求求你!求你救救奴婢,府里规矩森严,奴婢一定会?被带走打?死的,求夫人救我!”

姜昙实则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这婢女年岁尚小,为人怯懦,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紫珠说话,从不多?嘴。

今夜是紫珠和双双在小厨房熬药,她才近身伺候,也不过一盏茶的工夫。

婢女痛哭流涕:“夫人救命,救救奴婢!”

护卫不敢推搡姜昙,离得远远的不知如何?下?手?。

陆青檐不说话立在一边,静静看着姜昙。

他是故意的,非要逼自己回应。

这时,紫珠和双双端着药回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