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听到?一阵响动。
“哪来的铃铛?”
陆青檐的腰上挂着他没送出去的香囊。
初学女工的年轻人总是?不懂点到?为止的道?理?,在香囊上缝了一串银铃铛,花里?胡哨地将“庸”字围起来。
放在身边就是?为了能随时送给她,她问起来,陆青檐理?所当然地系在她腰间。
“给你!”
他们一动,香囊上的银铃颤得厉害,听起来震耳欲聋。
姜昙几乎要跳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青檐低头凑得很近,一寸一寸巡视她的神情。
姜昙不知怎么有些怕,陆青檐此刻不动声色,像是?在暗处酝酿着什么动静。
她搭在他臂上的腿不由?挣了挣,却蓦然被他扯着,一把拉近。
“那是?什么意思??”
银铃猛地一荡,错落地细细响起来,姜昙听得耳根有些红。
“我的意思?是?……”
姜昙的眼神游移:“没有成?亲,不能这?样……”
陆青檐抵在她膝侧的腿让开,他拉她起来,认同了这?个理?由?。
不知怎么又闹成?这?样。
姜昙才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一声平地惊雷:“那我们现在就成?亲。”
陆青檐目光灼灼,神色极为认真,他不是?开玩笑。
他们先是?翻进?了院墙,又推门进?入了屋子。这?下私闯民宅之罪,是?板上钉钉的罪过了。
不对,还要再加一条。
姜昙被陆青檐牵着大?步走,关上门前她往回看了一眼,铺满枫叶的树下,已?经被他们压出了形状。
还要再加一条弄乱院落之罪。
陆青檐进?了黑漆漆的屋子,在里?面胡乱摸索着。
姜昙正在犹豫要不要助纣为虐,这?个不问自取的贼子已?幸运地摸到?了蜡烛,将油灯点亮了。
大?约不是?花自家的钱,陆青檐一口气点了数十盏灯,将屋子里?照得亮堂堂。
“过来。”
陆青檐对她伸出手。
姜昙试探性地动了动手指,已?被他一把抓了过去。
他从后面将她抱在怀里?,像她方才教他射灯那样。
陆青檐的手中握着一支笔,现下那支笔到?了姜昙手里?,温暖而?干燥地被另一人的手掌包裹着。
姜昙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已?被他不由?分说地迫着动了笔。
她这?才发现,桌上摆的一封精装的红纸,内里?是?空白的。
两人的手掌交握着,在红纸右侧落下“婚书”二字。
“日月为盟,天地为鉴。”
陆青檐口中的热气缓缓扑在姜昙的耳根,一字一句地念着:“……陆青檐与姜昙结为夫妻……”
手中的笔变得沉重,姜昙手心发软,陆青檐的手握得更加用力。
“毕生恩爱,生死不离!”
最后八个字一字一顿,像从禁锢的囚笼里?跳出来,掷地有声。
此时婚书也写到?了尽头,陆青檐掰断灯盏上的蜡烛,丢到?一边去,用锋利的尖针划破了手指。
血珠顷刻间冒出来,被他用力抹在姜昙的手指上。
“来,我们盖章。”
婚书本就是?红色的,用鲜血为印更看不清了。
姜昙觉得这?种举动未免古怪:“婚书不用按……”
“我们的婚书就得按。”
陆青檐握着姜昙的手指一起印上去,鲜血洇湿红纸,掩住两个若隐若现的指痕。
陆青檐轻快地笑起来,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姜昙被这?笑声感染,也跟着弯起唇角,两人前胸紧贴后背,胸腔一起愉快地振动起来。
陆青檐边笑边伸手拿起姜昙腰间的香囊,两指微微撑开一个小口,取出两枚指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