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是你们吴江的?风太大了,吹得我头疼。不信你瞧瞧,脖子跟断了一样,这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陆青檐二话不说脱衣服,要她给自己仔细看一看。

他又没有?外伤,头疼只能是从内里,这怎么能看得出来?

下船后路过渡口的?集市,姜昙随手拿起一个帷帽,盖在?陆青檐的?脑袋上。

江风吹过来,白色的?薄纱扬起。

陆青檐从中露出一张愠怒的?脸:“什么意思?我如此一张天颜,竟见不得人?”

姜昙说:“不是说被吹得头疼,这个正好?帮你挡风,而且太阳也大得很呢。”

陆青檐便乖乖把帷帽系好?了。

两?人之间隔着一层影影绰绰的?白纱,她看不清他神色如何?,却听见他在?笑:“姜昙,你是不是喜欢我?”

姜昙捂住耳朵,大步离开。

陆青檐不依不饶地跟着她,在?她耳边反反复复地问。

姜昙心中狠狠叹气: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他是喜静之人呢?

分?明聒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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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昙去祭拜刘仲青。

去之前她想了许久,都没想到刘仲青喜欢什么。不是记不起来,而是当初年少气盛,还没有?学会体贴与照顾亲人,所以从未注意到这些事。

陆青檐跟着她在?集市路口站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冲进纸扎店,叫掌柜把店里所有?的?东西都包起来。

姜昙及时清醒,制止了他这种不过脑子的?行为。

可?也多亏了陆青檐,姜昙知道要给刘仲青送什么了。她从铺子里挑了一些香烛、元宝及纸钱带走。

吴江的?逝者都喜欢,刘仲青应该也喜欢,这总不会出错。

刘仲青实则没什么亲人。

当初他死时,尸体无处安放,最终灵堂设于吴江县衙,供友人祭奠。

因为早在?上任后,刘仲青就已变卖私宅,他几乎没有?任何?宗族亲友,连跟他最久的?杨修文也不知道他的?底细。

他只有?姜昙一个侄儿,可连姜昙也只是听过母亲提过一句,来之前甚至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谁,是一位舅舅还是姨母。

他死后第三日,陆陆续续有?客到访。

可?杨修文说,那些都是刘大人昔日的?同窗和?学生,更有?些许多受过他恩惠之人,连杨修文也没见过。

从这些哀泣着讲述过往的?人口中,姜昙拼凑出了刘仲青的?过往。

侠肝义胆,黑白分?明。

当初路人抬棺,如今无人问津。

经年累月的风刮日晒,墓碑上已有?裂隙,坟头到处是枯树杂草,看起来很久无人打理。

于是拔干净坟上的杂草,将灰尘扫落,又将墓碑擦得干干净净。

只是坟上一棵矮树难除,姜昙和?紫珠合力拔了很久,都没能除掉。这时横亘而来一双手,一只握紧矮树一端。

“让开。”

陆青檐把姜昙挤到一边,紫珠也松开手,愣愣地看着陆青檐把树拔起来。

陆青檐拍拍手,对姜昙扬眉:“我好?不好??”

姜昙把原本?想谢他的?话咽下去,反常的?是,陆青檐竟也没追问。

从方才起他话就很少。

姜昙问:“你又头疼了?”

白纱之下,陆青檐的?呼吸声紊乱,他缓了缓才低声说:“是呀,吴江这地方约莫与我命里犯冲,从上船开始我就难受,何?况眼?下是在?荒芜的?郊外。听说有?些人生来阳气弱,我该不会是撞鬼了吧?”

陆青檐凑近姜昙,语中带笑:“不过要治好?我也简单,只要姜姑娘请我吃一桌周记酒楼的?珍馐美食就好?。”

周记酒楼是吴江最大的?酒楼,一桌席面?要花好?几两?银子。

他可?真会挑。

姜昙下意识看了看周遭,边走边说着:“人说小儿容易惊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