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庆幸盐城有钱庄,掌柜认得我的印鉴。暂时只有五千两,多的只能回扬州再?取。或是要的急,我也可现在给家中写信。”
陆青檐紧盯姜昙的神情:“先把这些拿给施兄,五千两总够应他?的急了。”
五千两也不够。
施茂林欠的近万两银子,以赌坊利滚利的规矩,如今翻倍也是有可能的。
“我说了,不用管他?。”
“真的不用?”
“不用。”
“真的?”
“……”
姜昙停下来:“你若是非要管,现在便去追他?。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一就有二,对方知道他?拿得出钱,只会?更加咬死了他?。”
“好吧,我听你的。”
陆青檐凑过来:“在写什么?”
姜昙在写的是一张状纸,上面列举了盐城知县姜清源贪污受贿、挪用公银、欺男霸女……种种恶行?。
致:淮安知府。
陆青檐挑眉:“你竟向你爹的上司检举他?,这就是姜家人的教养和习惯?”
若说父母是儿女的老师,那么姜昙从姜清源身上学到的就是这些。
姜昙将信装起来:“他?又不会?有事,顶多让他?安分一阵。”
姜清源贪墨,她就不信淮安知府不知道这件事。此事可大可小,真追究起来,也是淮安知府治下不严。
这件事情,他?手捏着?姜清源的把柄,多半会?选择捂着?。
若能借他?之口敲打?,也足够姜清源惶恐好一阵子。
再?不然,信上种种真假参半的罪名?,寻证据洗清嫌疑这个过程,也不会?让他?和琴夫人好过。
姜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陆青檐闻言笑起来:“做此事最好不让旁人知道你的身份,我有些门路,可以替你神不知鬼不觉地送。”
姜昙便由着?他?抽走?信封。
然而陆青檐抽走?信后,并?没有立刻收起来,反而仔仔细细观察起了上面的字。
“簪花小楷……写起正?事来,看起来也别?有滋味。”
想起那三个月的情信,姜昙的耳根又热了,便去抢夺他?手里的信:“还给我,我不送了。”
陆青檐扬手举起来,看着?姜昙怎么蹦也够不到的模样,笑说:“你急什么?我又没说别?的,我只是觉得,簪花小楷会?让人一眼认出是女儿家的字,这样不是更容易暴露你的身份?”
“什么意思?”
陆青檐将信放在她的手心,离开时,指腹轻轻挠了一下。
在她即将发怒前,他?提笔坐在桌前:“我来誊抄一遍。”
姜昙有些犹豫:“可你的身份……”
他?可是国公府长?公子,毕竟同朝为?官,这样不会?为?他?招惹是非么?
陆青檐毫不在意:“我不过一介小官,堂堂淮安知府,怎么会?认得我的字?”
虽然他?表示没关系,可是姜昙知道,为?官者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因为?稍有不慎,就会?授人以柄,焉知今日?一张不起眼的状纸,是否会?成为?定罪的证据呢。
他?其实担了很大的风险。
姜昙无意识地抠起桌角:“我有一件事同你说……明日?我要南下。”
陆青檐看过来:“去哪?”
“吴江。”
不知是不是看错了,陆青檐似乎在出神,不过很快他?就笑说:“早听说吴江人杰地灵,那里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他?自然而然就想到跟着?一起走?,没有想到姜昙其实是在隐晦地问他?,要不要分道扬镳。
“算了,你要跟就跟吧。”
姜昙没好气说:“不过吴江可没什么好吃的,也没什么好玩的。”
唯一记得好吃的,是冬日?冻得鼻子通红时,邻居书生从衣襟里掏出来的一块豆饼。
用油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