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茂林想起销金窟赌坊的做派,倒是可以效仿。
于?是凑近陆青檐耳语:“小惩大诫一番即可,不如拔他一根指甲,教他长长记性。”
陆青檐不屑道:“一根指甲?一根指甲算什么,不如拔他十根指甲,再?剁掉一根手?指,废掉一只?手?,施兄觉得?怎么样?”
施茂林满脸惊诧。
他其实只?想出气报复,并未想过要废掉人的手?,这也太狠心了些。
陆青檐说:“施兄,若要狠就要狠得?彻底,优柔寡断会教人看轻了你。世?家大族里处置下人,都是这么做的。”
施茂林犹豫片刻,下定决心:“青檐说的对!”
陆青檐噗嗤一声笑出来。
施茂林诧异地?看着他,却见陆青檐笑着打量他一眼:“施兄啊施兄,你如今真是与以前大不一样了。我方才?只?是玩笑话,没想到你竟真的那么狠心。”
他走到刘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施兄是我的朋友,你的吩咐陆青檐自当听从。刘武,还不快照办?”
施茂林膛目结舌。
他看到那叫做刘武的下人看了自己一眼,随后没有丝毫犹豫,抽出腰间?佩剑,就要砍断自己的左手?。
刘武怕是记恨上他了!
施茂林连忙去?拦。
好不容易将剑夺下来,刘武双手?一合,转眼间?拔下了一根指甲,手?指鲜血淋漓。
陆青檐懒洋洋地?应道:“在,施兄有什么吩咐?”
施茂林抖着手?指刘武,陆青檐笑着说:“停。”
刘武停止动作?,再?次恭敬跪在地?上。方才?两人说话的功夫,他已将左手?的指甲全部拔掉,一只?手?变得?血淋淋,还在往下滴着血。
十指连心,如此疼痛,他竟吭也不吭一声。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不知是不是跪了一夜腿已麻木,施茂林险些站不稳。
陆青檐笑着说:“施兄当心脚下,可别摔了。”
施茂林惊魂未定地?看着陆青檐,仿若第一次认识他。
他如今和以前倒是一模一样,笑吟吟地?说着话,一副陌上公子哥的明媚模样。
可施茂林看着他,却生了一背冷汗。
陆青檐靠过来,和以往与他称兄道弟时一般亲热。可接下来施茂林再?开口,却总要再?三斟酌,不敢随意答话了。
陆青檐问:“施兄来范府做什么?”
施茂林:“找……赏花。”
他实则是跟着红柳来找武举考官的,今年的考官是前一任考官的学生。私下里早就放出消息来,谁的孝敬够多,就让谁做今年的武举人。
施茂林打听了许久才?打听到这消息,不愿意轻易和陆青檐说。
陆青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真巧,我也是来赏花。”
施茂林无心与他说话,随口问道:“什么花?”
“昙花。”
陆青檐笑意盈盈:“施兄可知道昙花?”
施茂林当然知道,妙仪的小字就是阿昙。
当初妙仪怎么也不肯跟他说,他还是从施姨母私下里叫她时偷听来的。后来装着胆子这么叫她,许久之后妙仪才?答应。
不过外人前,妙仪从不提起自己的小字,陆青檐自然是不知道的。
想起姜昙,施茂林心情复杂,随口应了一声。
陆青檐行至廊下,看到亭角一盆昙花。
刘武懂得?看主子的眼色,立时忍着疼痛,小心翼翼将那盆昙花奉至主子跟前。
陆青檐也不接,任由刘武鲜血淋漓的手?高举着,将花盆中的昙花花瓣揪断。
一边悠悠地?同施茂林说话:“施兄你猜,为什么昙花总是在夜半至黎明时开?”
施茂林摇头?。
陆青檐示意他看亭角的飞檐。
昨夜的寒露如同细雨,到了现在,依旧密密匝匝地?往下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