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陆青檐抬头唤了?一声:“祖母。”
陆母气晕过去了?。
祠堂内乱作一团,最后将陆母送回院子,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跟着走了?。
那两个?婆子不知?怎么办,竟也跟着溜了?。
祠堂内只剩下陆青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这时?,陆母身边的大嬷嬷去而复返,厉声对陆青檐说?道:
“庸少爷,今晚请留在祠堂,静跪思过。”
陆青檐缓缓转身,笑问:“是祖母的命令?”
大嬷嬷呈上一封家信:“是京城国公爷送来扬州的命令。”
姜昙看到,陆青檐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
面对着那封信,像是面对着皇帝的圣旨。他?缓缓跪下去:“谨遵父亲教诲。”
祠堂的门被关上,门外还有落锁的动静。
姜昙暗道一声糟糕,陆家人把自己弄进来,也不送自己回去。
她试着挣了?下绳子,完全挣不开。要不要出去,请陆青檐帮忙解开绳子?
正这么想着,陆青檐站了?起来,几步走到纱帐前,蓦然掀开帘子。
姜昙就这么狼狈地?出现在他?眼前。
“嫂嫂躲在这里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第47章 我要走了,三日后就动身……
姜昙一直不喜欢“庸”。
她能察觉到, 陆青檐也不怎么喜欢。陆府有不少下人叫他庸少爷,但他似乎更喜欢旁人叫他陆青檐。
听人说青檐二字,是一位当世神儒为他取的。
青檐黛瓦, 高官厚禄。
这二字取得极妙, 相衬之下, “庸”并不平庸。
陆家共有三个孙辈的男儿, 陆青檐排在第一位。第二位是大夫人的嫡子,陆昇。第三位是二夫人名下的庶子,名叫陆昌, 人传是个结巴,几?乎从不出门?,也没有存在感。
故而外人提起陆家子,总是将前两位放到一处对比。
一庸, 一昇。
一个长公子,一个大公子。
像极了讽刺。
见姜昙不说话,陆青檐慢悠悠地问:“嫂嫂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冒犯如今的我?已?令你如此厌恶, 连与我?说句话也不肯了?”
他半张脸都?是血,流淌至脖颈,红了一片。那颜色实在刺眼, 让姜昙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姜昙撇过脸去。
没有。
身上的绳子绷紧, 姜昙蓦地被拽过去。
陆青檐凑得很近, 几?乎是紧贴着她的鼻尖,一寸一寸巡视她面上的神情:“没有什么, 没有看我?的笑话?还是没有厌恶我??那会是什么,喜欢我??”
他取下她口中的布巾,她却?不说话了。
陆青檐入夜不能视物, 此处黑暗,他离得太近了。
姜昙的身体微颤,陆青檐皱眉看了她一会儿,朝外面叫道?:“邓显。”
门?上一阵锁链晃动的声音。
不多时,门?自外面被打开,邓显在门?口露出半个身子,向?外面猛招手。
随后一个丫鬟进来,那丫鬟战战兢兢地解开姜昙的绳子,给姜昙穿了一件披风。
陆青檐今夜不大愿意搭理她。
他兀自跪在祠堂正中的蒲团上,背影挺直。
这祠堂分?明关不住他,可他竟真的打算在这里跪一夜。
祠堂供桌上是陆家祖先的牌位,正中是那封来自京城陆国?公的家信,恭恭敬敬,如圣旨一般放着。
一封父亲的家书,竟能让陆青檐心甘情愿地跪在这里一夜。
姜昙觉得不可思议。
小丫鬟哆嗦着说:“更深露重,奴婢送、送姑娘回去。”
门?外夜色昏暗,天上看不到一颗星子。
姜昙忽然?想起初见那天。
老祖宗的生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