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倒是?精简......前头都不提这菜名的吗?”
他原以为,既然是?说吃,便?要一开始讲解菜名,细细捋过其历史渊源,最多插些捕风捉影的名人轶事,如此才算勉强能?登大雅之?堂。
讲讲历史、讲讲名人,似乎才能?把‘吃’这一字里头的俗气清除些许。
却没想到,这篇文章看着也不过千把字,前头近百字,都只是?在说这作者随其父到地方就官的见?闻、经历。
好在并不枯燥,反而平和详实,读起?来便?如有人在耳边娓娓道来,又如自己也亲见?了一般,风景宜人、舒缓清神。
又讲其父曾在海边垂钓,水平却不甚高超,只钓起?一尾小鱼,叫人烹做鱼羹,味道了了。
言语间,其父的洒脱、其母的宽和、其兄长的伶俐,竟跃然纸上,叫人望而生羡。
却不料笔锋一转,讲到作者伺候因故不能?继续随行,只得滞留在京,往日?那些自在随风的日?子,竟然如水面泡影般不可再?得......
这是?何等伤怀!
昭公子几?乎要忘了这是?篇写吃食的文章,一路读到尾巴,才见?字里行间提起?这沈记的玉腌鱼,吃起?来竟然与儿时父亲钓起?的那尾鱼别无?二致。
作者只尝了一口,便?潸然泪下,泣不成言。
昭公子手中捧着新一册《大庆风物?》,一时之?间,久久不能?言语。
他原本也不是?京城人士,只是?来此殿试,却不料身子太弱,刚张榜就病倒。
若非有个同进士出身,凑巧被孙家请来教导小少爷读书,恐怕哪日?孤零零死在一处院子里,也只是?给京郊多添一只孤魂野鬼罢了!
他越是?读这篇小文,便?越是?想到自己的故乡。那说起?来也不是?个令他很熟悉的地方,只是?幼时,父母皆在,虽然生活贫苦,却也知道有人支撑、有人盼望......
如此这般,不由悲从?中来。
“昭先?生......您、您怎么哭啦!”孙兆捧着课业回头要请教,却大吃一惊。
被他这样一说,昭公子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满衣衫。
“孙少爷......”他泪眼朦胧地发问,“不知这沈记,究竟在京城何处呢?”
“等我身子好些,我必然是?要去吃上一回、十?回、百回的呀......”
第27章 朱夫人
“我说咱们店里, 近日是不是人越来越多了?”赵二擦擦汗,忍不住问?。
今天跟他一起在大堂轮值的是一德和周全,两人闻言点头:“确实?如此。”
沈记虽说一向佳客盈门?, 但眼下毕竟入冬了, 许多常客年纪摆在那里,日日冒雪外出确实?不易。
因此即便宴请往来的客人不少?, 但也不至于一日更胜一日吧?
好在一旁等候的客人们没听见, 否则, 少?说也要拽着?赵二说上半个时辰。
拜托!那可是《大庆风物》!
京中报刊的顶流、无数学子的梦中圣殿,就算是再如何成名已久的大家,也以登上《大庆风物》为荣耀呀!
虽说论?学术气质, 《大庆风物》自然不如那些修了再修、验了再验的作品, 但光是它那难以望其项背的发行?量, 就说明了这是一份辐射面很广的刊物嘛!
就算这时的学者、学子们, 还不大能清晰地描绘出辐射面广、读者面广能带来的好处, 但新一期《大庆风物》刊发后?,沈记的客流量明显大幅增加,甚至比往日多了一倍有余。
其中自然也有年节将至, 宴请之事增加的缘故, 但论?其根源,不得不提到折月客在《大庆风物》上发表的一篇小?文。
折月客写自己在沈记包厢吃饭的经?历,写其中美食、声名远扬的女客包厢, 与沈记掌柜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却也是在写其在朝为官的父亲。
虽不知这位父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