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荔早就习惯,连带着后面红袖周雨两个也都习以为常。
唯独魏槐,被吓一大跳。
这乔裴乔相之?名,他也有所耳闻,又因为有北安侯那样一个姻亲,知道得更?深入些?。
虽然素有‘玉宰相’的美名,但‘活阎罗’又岂是好惹?
光是替当今斩贪除恶、肃清朝堂,做变法?之?先驱,便绝不是寻常心性。
更?别说在北方边线蕲州、烟州几地的大动作。
若说北线安然无恙全靠他,似乎有失偏颇;但说他一人?之?肩力保北境后勤无虞,似乎也不能算错。
远坐朝中,运筹帷幄千里之?外,听上去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但其中对局势的判断,对细节的把握,对人?心的控制,一丝一毫绝不能出差错的压力......
即便对此人?人?品不大信任,魏槐也不得不说,这是位顶尖能臣。
而能臣的人?品不可信赖,这不是从古至今应有之?义吗?
这样一个人?,居然亲手替沈掌柜煮茶......
只是他知分寸,没有当面言说,只继续和沈荔说着楼满凤的事:“......凤儿性子倔强,这事说到底解决起来不难。但他既然不想用魏家、楼家的威势迫人?,我这做长辈的,也不好伤了他的心。”
刚说到这,乔裴手腕一动,将沈荔手中的茶水满上。
“温度正好。”他言简意赅,“用些?吧。”
沈荔便抬手用了。
“......若照沈掌柜所言,替他周全善后、找新的货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凤儿不愿。”
魏槐说:“绸缎瓷器,这些?东西?江南处处都有;但凤儿好强......”
不知是不是故意,一只装了凌云阁红豆酥的瓷盘从照墨手里递到乔裴手里,又被他轻轻搁在沈荔面前。
虽然只是轻轻一声?,但也不免断了魏槐的话。
一而再?再?而三,魏槐又不是什么委婉妥帖的性格,当即问:“乔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沈荔吃着红豆酥,笑眯眯的,不说话。
“惯子如杀子。”乔裴慢条斯?道,“魏家对世子,溺爱太过。”
魏槐一笑:“魏家一不违法?乱纪、二不仗势欺人?,只是纵了纵家中小辈的性子,何至于杀子?”
大不了,魏家高价买一批绸缎送去,填了那头?紧赶慢赶追着要的单子,不就结了?
乔裴本来懒得多费这些?口?舌,他一向是最不喜欢多说话的人?,尤其对着说不通的人?。
不过今天既然坐在这里,要么他说,要么沈荔说。
如果他不讲,那就只能让沈荔亲身上阵,为楼满凤悉心毕力、万般周全。
他抿唇,淡淡道:“惯子何须千金?只需哄坏他的性情?。”
他这话有些?不留情?面,魏槐脸色顿沉,旋即又意识到这位是乔相,努力缓和下来。
沈荔夹在中间?,看得明明白白,不由得心中叹气。
乔裴的说法?,其实也有些?道?。她?和魏槐商量再?多,楼满凤这件事要解决,最根本的问题依然在他自己。
他视动用魏楼两家身份、财富为耻,说明他有骨气,也说明他心性上自矜自傲。
......却毕竟过犹不及。
这一次不能将他心结?顺,下一次他依然对自己的身份不满。
长此以往,又有两家兜底,他只会更?加跟自己拧着来,万一发展成自我厌弃,性情?怎么能好?
这话、这话确实有?,但魏槐又岂能轻易认下?
再?者,他也实在找不到别的法?子教养这个侄儿,没看连这一次的事,都哄不住吗?
两人?对峙半晌,互看不顺眼,沈荔只得放下茶杯:“只要能说通他,这事便好解决了。”
魏槐苦笑:“这岂是易事......”
沈荔摇头?:“虽然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