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为止,她已经连续做了三年,经手过至少二十五以起冥婚,再算上今年这一批,她手里的钱就足够她安安稳稳地过完后半辈子。

只需要再过两天啊!

收到又一笔巨款的四婶儿想到再过两天她就可以悠闲的享受生活,夜里就兴奋的睡不着觉。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想着自己退休之后就去找个男人认真过日子。东村口的老王就不错,才四十五出头,年轻又帅,最重要的是五年前他老婆死了之后没再找,心还是很定的。

哎呀,那场天灾来得好啊,死了这么多人,又让她赚到了钱,又让她找到中意的对象。

就在四婶在床上畅享幸福未来的时候,她卧室里代表着死人的小木偶忽然断了头,从供着棺材木香和燃烧着特殊草药的桌案上滚了下来。

画着生成八字的小木偶人头发出清脆声响,一路滚到四婶鞋边,将她强行拖出美梦。

冷汗惊起,四婶径直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脸色变得惨白,凌乱的头发全贴在皮肤。就算屋子里挂着空调,还开到了20度,也好像掉进了池塘刚被捞出来的水鬼一样。

匆匆忙忙下床,她捡起画着八字的人偶头,鞋都来不起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桌案旁。

然后亲眼瞧见另一个木质人偶被拆得七零八落!

这是!

她吓得几乎要跳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更恐怖的事还在后头,站立在桌上的十六个木偶小人一个接着一个断头断水,不停从桌上掉落。

这些人偶全都是过两天要结婚的孩子,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四婶瞬间被恐慌惊惧笼罩。肥胖的身体和手指因恐惧而微微发抖,她站在原地哆嗦了好一阵才猛地回神,开始收拾起家当。

银行卡,新买的手机和藏在炉灶旁边几十万的现金将她的随身包塞得满满当当。四婶儿拎起包,骑上自己的小破电驴就往山下跑。

天色越来越黑,月亮也好似被浓雾遮挡了起来。山路难行,黎明前的黑暗让人心悸,但四婶儿没有办法停下。

她只能借着小电驴微弱的照明灯一路顺行。

咔!咚!

小破电驴底盘好像是被路上大块的石子给硌到了,发出巨大声响。四婶的心高高提起,低头咒骂着带她逃命的破车。被她激情辱骂的小电驴发起了脾气,没等再骑个半公里,它便摇摇晃晃地慢了下来。

“妈的!”四婶咒骂一句,只觉得心慌难熬。方才的怒气又被转化成恐惧,她换了另一幅表情,恳求一般喊道:“小宝贝我错了,小宝贝,求求你,别这个时候掉链子,球球你!”

可惜天不遂人愿,小电驴咕咚咕咚又往前走了一两百米便完全停了下来平。

“啊!!废物!!”四婶怒吼着,狠踹狠砸小电驴,然后赶忙跳下车。

她紧紧抱着比她命还重要的钱袋,脸上写满了惊恐惶然,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向山下奔逃。

被汗水浸湿的眼哪里都看了个边,却独独没有将目光挪动到往身后的天上。

所以她没看见原本明月的位置被一位衣袂翩翩的男人占据。

她没看见男人,故而察觉不到英俊男人眼眸之中流露出的淡淡杀意;也没有看到安安静静坐在他交叠衣襟内的奶白色团子。

但她却注意到,四周不知何时变得无比安静。

山路一侧是山壁,一侧被茂密的树林簇拥。树林当中孕育着无数生灵,也时常被穿林风轻拂,发出窸窸窣窣,充满生命力的声音。

总之,在四婶的记忆里,这个地方一直都是热闹的,就算是凌晨,就算没有任何人,任何风经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仿若一切被凝固在冰块里。

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四婶背脊发麻,安慰自己,这只是她的心里作用。

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她就感觉到背后刮来一阵又一阵寒气逼人的阴风。

风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声音微弱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