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呕了一口又一口,殷红的血染透了他胸口的素白衣裳。
南香手中的醒酒汤摔在了地上,发出“砰”一声脆响,她吓得惊叫了一声:“太子殿下!”
“快来人啊!”
南香跑去太子身旁扶着他,殿外的人闯了进来,近侍统领毕南眼神一凝,厉声道:“拿下南香!”
“住手,放开她。”李骁吐出一口血,他捂着胸口,轻声道:“孤旧疾复发,叫……柳太医来。”
说罢,他眼睛一闭,晕了过去,南香焦急地抱住他。
这一天夜里,东宫上下灯火通明,所有人忙得不可开交,李骁的这一场旧病来势汹汹,很快发起高烧来,昏迷了三日,南香守在他身侧,日日精心照料,替他擦拭身体。
太子并没有太子妃,也没有其他妻妾,唯一可以算是他女人的,只有陈公公等人心知肚明的南香,陈公公头都要大了,便让南香贴身守着服侍伺候太子。
南香陪伴在床榻,她看向床上躺着的李骁,太子殿下的脸色苍白失血,他就这么静静地躺着,也不能说话,不能骂她,不能更衣,不能洗漱,不能罚她抄佛经,也不能温柔地看着她笑……
南香偷偷哭了好几次。
她想把自己的好命分给殿下一半,希望太子殿下早日好起来。
自作聪明
李骁醒了。
南香端着一碗肉糜粥一勺一勺喂给他吃。
她端着金碗, 碗中的肉糜粥粉中有白,白中有粉,香糯可口, 诱人的米香和肉香在屋内飘散开。
李骁的脸色不大好看,他坐在床头,穿着明黄色的里衣, 背后垫着几个软枕, 深墨色的长发披散下来, 并未同往日一般束起。
他的脸色唇色苍白,黑发垂在颊旁, 让原本张扬锐利的眉眼显出了几分瓷器一般的脆弱。
南香在一旁专注地给他喂粥, 舀起一勺, 轻轻吹了下, 喂到眼前太子殿下的唇边。
李骁:“……”
太子殿下纠结了片刻, 最后还是张嘴吃了。
也不知道这蠢丫头是谁教她的,他是旧伤复发, 倒也不至于手断了,需要人这么一勺一勺的喂……
有了第一勺,就有第二勺, 南香细心给他喂粥, 时不时拿帕子给他擦擦嘴角,李骁面无表情坐在床头, 面无表情看着她的动作。
哪怕是当初身负重伤,也没有如此柔弱不能自理。
南香喂完了一碗肉糜粥, 又开始喂其他的汤汤水水, 虽然现在是秋冬时节, 她却忙得像个春日里嗡嗡嗡的小蜜蜂。
李骁冷着脸, 内心无数次想要叫她打住,却不知道为什么,上下双唇外加舌头都不听他使唤,硬生生地如同一两岁的小皇子一般,被她细心照料。
醒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李骁从最开始想让南香这蠢丫头“滚”,变成“只要她停手就好”,再到“不要再喂了”,最后变成“孤的脸都要丢完了”。
陈公公过来看了一眼,南香给李骁喂了一口鱼肉,李骁瞥了陈公公一眼,陈公公低着头,退到了殿外。
李骁:“……”
也罢。
李骁捂了一下胸口。
太子殿下内心自我宽慰:孤的确受了很重的内伤。
南香见眼前病弱的太子殿下捂了一下胸口,秀眉微蹙,紧张道:“殿下怎么了?”
李骁面无表情道:“疼。”
说罢,他又咳嗽了两声,加上了皱眉的神情。
南香咬了咬唇,越发担忧,太子殿下那日夜里吐血把她吓坏了,那得多疼啊,她是个怕疼的人,她也怕太子殿下疼。
“殿下……”南香凑近了他,眼睛里水润润的,仿佛自己也感受到了那痛处。
李骁瞥了她一眼,突然发现看她紧张担忧的神情很有意思。
“奴婢去叫太医来。”
“不用了。”李骁松开手,轻声道:“这会不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