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方安慈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的话,冷着脸看向冯韵,“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不相信你是真的为了给我过生日。”
许是从未看过方安慈冷脸的样子,冯韵讪讪地后退半步,直到站在方文慈的身边才开口:“安安,你哥哥最近过得很不好,不知道是谁故意在背后整文文,害得他没办法做明星了,我和你爸爸也不好受,你能帮帮我们吗?”
方安慈轻轻垂下眼:“你想让我怎么帮,我只是个普通学生。”
“可是你男朋友不普通呀。”
冯韵语调柔和,仿佛真的是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我已经查过了,曲家在文娱方面也有涉足,曲少爷也算是我的女婿,我们早晚都是一家人,你劝劝他帮帮文慈,妈妈不求别的只要能把文慈的黑料抹掉就行。”
“可是方文慈的黑料都是真的,曲庭要怎么抹掉?”
方安慈抬起头目视前方,他自从眼睛治好后就不再戴美瞳,浅灰色的左眼直勾勾地盯着冯韵,惊得冯韵心里一哆嗦,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冯韵不自然地开口:“资本家总有办法的。”
方安慈了然地笑了笑,与此同时他又有点迷茫,他自年少时便一直渴求的母爱原来真的是一个笑话,无论方文慈做了什么坏事,冯韵永远都把方文慈放在首位,可是却连一点点关心都不愿分给他,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艰涩地开口:“妈,你还记得我的眼睛是怎么坏的吗?”
冯韵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因为小学的时候同学们欺负我说我是没妈的孩子,我和他们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戳穿了眼睛。
不过这些已经没必要和冯韵说了,他当年也试图和冯韵说清楚真相,期盼妈妈能为自己主持公道,可是他每次开口都被冯韵不耐烦地打断,久而久之他就不再辩解,任凭冯韵对着社交场上的朋友们调侃是因为他贪玩才弄坏眼睛。
其实方安慈也曾想冲动地质问冯韵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可是曲衡说自己不能相信她这种口腹蜜剑的人说出的话,他应该吸取教训才对。
想到曲衡和曲庭,方安慈的心稍显安定,他从包里拿出两张薄薄的纸,首页赫然印着几个醒目的大字。
冯韵不可置信地摇头:“你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方安慈坚定地点头:“我已经成年了,有独自生活的能力,只要我们断绝关系未来不再联系,我会负责你和爸爸未来的赡养费,但是赡养费不会太多,因为你们一直把我丢在乡下从来没有养过我。”
冯韵再也维持不了温柔假面,下垂的眼角霎时间阴沉得厉害。
玻璃餐桌忽然传来几下清脆的敲击声,方文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果真是长出息了,连这种没良心的话都敢说出口。”
方安慈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臂上,强忍着心里的恐惧第一次勇敢驳斥他:“你最没资格和我说这些话。”
方安慈一直不明白方文慈为什么会明目张胆地针对对他,现在看来也无非是因为他对冯韵的百依百顺让他们觉得有持无恐罢了。
可是只要脱离亲情的桎梏,方文慈对他的威慑力也变得不足为奇。
方安慈站起身不耐道:“快点签字吧,我对象还在外面等我。”
冯韵终于控制不住似地发出凄厉哭喊:“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我到底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你就要和我断绝关系!”
她捂着眼睛哭起来:“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方安慈低声说:“妈,从我进来到现在你一句关心我的话都没说过。”
冯韵的哭声戛然而止。
方安慈收起合同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一辆纯黑色的宾利正低调地停在酒店路边,他拉开车门熟练地钻进去。
“事情办完了吗?”
方安慈钻进曲衡的怀里“嗯嗯”地点头,声音闷闷地传来:“谢谢你们教我怎么和我妈谈判,要不然我可能就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