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毫无倦意,只是有些微微苍白。
但这抹苍白分明是他魅力的加成,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更为成熟而内敛。
工作之余点根烟是梁世桢的放松习惯,可今天阻碍重重,他刚将手放到桌边的烟盒上,身旁那道视线便如尖刀般刺了过来。
那眼神颇有点无可奈何的意思。
梁世桢无声勾了勾唇,挑了下眉,将手拿开,起身走去浴室。
等他走后,全蓁整个人便好似泄了气的皮球,默默瘪下去。
片刻,她鼓了鼓颊,振作精神,将桌面那烟盒迅速藏到一沓文件背后。
就这段时间,全蓁告诉自己。
就熬到他痊愈。
她再停止行使这份只能由亲近之人掌握的权利。
……
正想着,浴室水声哗哗响起。
须臾,那水声暂停,梁世桢低沉的嗓音突然自里面传出。
全蓁听出那是自己的名字。
她犹疑片刻,走过去,“怎么了?”
梁世桢这几天洗澡从没要过她帮忙,现在突然喊她,全蓁有点摸不准他的想法。
一门之隔,磨砂玻璃门上隐约可见那一道过分挺拔的身影。
他身材很好,全蓁知道。
正因为知道,才格外紧张。
她抿了抿唇,听到梁世桢的嗓音,“帮我把沙发上衣服拿来。”
原来是这个。
全蓁舒口气,走去沙发,然而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这间病房面积很大,全蓁几乎将整间屋子都翻一遍,却仍旧没找到梁世桢要的衣服。
她下意识回到门边,小声说,“我没找到,你放……”
话没说完,眼前那门蓦地被打开,梁世桢伸手,一把攥住她的腕,将人扯了进去。
现在不是一门之隔。
而是她跟他同时抵着门。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变得深刻。
全蓁睫毛扑扇,紧紧闭着眼,她知道他没有穿衣服,身体肉眼可见紧绷。
而梁世桢低头,在昏暗的环境里饶有兴味看向她。
全蓁不敢睁眼,但她感受得到他的注视,像蛰伏的豹,蓄势待发的狮,他是狩猎者,而她是砧板上亟待被吞咽的猎物。
这是全蓁此刻最深切的感受。
耳旁一道低沉嗓音混着笑,“不是要看伤口,怎么不睁眼?”
好过分。
全蓁委屈,“你没穿衣服。”
梁世桢笑,“这样啊。”
手腕再次被握住,他牵引她靠近,掌心抵上那贲起的肌肉。
全蓁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指尖猛的绻起,知道他身材好跟亲手摸到完全是两个概念,可全蓁的紧张与惊讶转瞬即逝,因为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衣服明明穿得好好的。
就是因为他穿得好好的,她才在外面找不到他要的衣服。
他分明是故意在耍她。
大概是为报复她管太多。
好恶劣,全蓁睁开眼,深深吸气,脸颊因气愤而微微发红。
可梁世桢却似乎心情大好。
只有两个人的狭窄空间内,热气弥漫,水汽爬满镜子与玻璃窗,水珠摇晃而荡漾。
片刻,或许只是短暂到足以将其忽略的几秒。
梁世桢低低笑出一声,将她留在雾气氤氲的浴室内,倾身而来,自她身侧推门而出。
他走后
那含着些许雪松气息的水雾顷刻便将全蓁包裹。
一如他方才。
第3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