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桢自接管公司以来,回来次数屈指可数,他想必自己也知道自己对这个妹妹的陪伴有限,因而每次回老宅,都会有意留下住一晚。

但今天情况特殊,多了另一个人,梁诗潼有点不确定,便想顺道问一问。

“住。”梁世桢没怎么犹豫,说完,他看眼全蓁,语气随意,“时候不早了,诗潼这里空房间不少,我让人再收拾一间?”

天色将晚,夜幕低垂。

留下的确是较为明智的选择。

可不知为何,全蓁此刻突然并不想事事由他主导,顺他的心。

她轻轻摇头,问,“能安排人送我下山吗?”

梁世桢沉默一霎,由此朝她看去今天的第二眼。

黑沉天幕下,她一袭珍珠白缎面裙静默而立,眉眼是淡的,姿态亦是淡的,但不知是方才那一抹小小的反抗,还是此刻骨子里透出的那一点倔强,叫人感觉她的这一丝淡,像是经水墨稀释后的色彩,虽存在感不强,却照样能在纸面上留下不轻不重的几缕痕迹。

目光一刹错开,他下意识抽出一支烟,余光瞥见诗潼,他那点烟的姿势生生止住,只放在指尖捻了捻,平声应允,“叫钱叔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