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而言,叶怀谦比她自在地多,也要适应地多。
他没看沈令伊,兀自走去一旁将大衣脱下。
沈令伊却不能不看他,自觉过去将他的大衣接过来。
叶怀谦定定看她一会,没说什么,松开手。
空气里那股熟悉的气息一息一息涌上来,沈令伊终于记起,她在何时记住的属于他的味道。
其实见到叶怀谦并不算容易。
她去他公司门口堵过他好几日,一无所获,他很少出现,偶尔那么几次更是众星捧月,身后保镖下属跟随,她甚至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近身。
于是沈令伊想了个馊主意。
她站在停车场门口拦车。
她很有勇气,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勇气。
司机险些撞到她,她不害怕,目标始终明确,走去后排敲开车窗。
车后果然坐着叶怀谦。
沈令伊憋着一股气,见到叶怀谦的这一刻陡然升腾,她抿着唇,绷着精致的一张脸,初生牛犊不怕虎,俏生生问,“叶总,我的角色被您公司旗下的艺人抢了,我想拿回来,您觉得我有没有机会?”
这样别开生面的开场白。
叶怀谦饶有兴致掀起眸。
面前的女人无疑是漂亮的。
狡黠的狐狸眼微微上翘,鼻梁挺立,嘴唇微丰,五官分布恰到好处,妩媚一笑的同时却又不失无辜。
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貌,光美不行,美只是敲门砖,叫人记住才是硬本事。
叶怀谦注视片刻,意兴阑珊收回目光,“恐怕不行。”
他嗓音低沉,面色不悦,说着便要揿上车窗。
沈令伊好不容易见到他,怎可能善罢甘休,情急之下直接将手压上那即将闭合的车窗,不甘心问,“为什么不行?那是我好不容易面来的角色,凭什么说换人就换人,我,啊!……”
车窗挤到她的手,她却执着不肯后退,眼泪在框中打转,她执着咬着唇,不肯叫它落下来。
叶怀谦指骨抵住太阳穴,揉了揉,他不是没被女人缠过,招数比这更烂的也有,但面前这位,似乎过分蠢笨。
怜香惜玉得找对的人,很显然他不是。
叶怀谦嗓音淡淡,“小姐,我还有事,该走了。”
说完,他吩咐司机开车。
但沈令伊不听,她去拦第二次,叶怀谦仍旧没理她,第三次,他终于打开车门叫她上车。
沈令伊就是在那间幽闭的车厢中嗅到的他的气息。
清苦的底,有些许涩,像是火柴燃尽后升腾起的那一缕烟雾,又像是站在深不见底的山崖边,风卷上来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凛冽寒风。
沈令伊将大衣挂好,眼睫垂下,轻而缓地深呼吸。
叶怀谦倚靠在落地窗前,领口松开两颗扣子,袖口卷上去,露出一截嶙峋腕骨。
“不热么?”他抽了口烟,平淡问。
其实有一点,但沈令伊摇头。
她外面罩着大衣,里面穿着却十分大胆,不知为什么,他的神情叫她看不透,所以她不敢在他面前脱掉。
但叶怀谦根本就不是在同她商量,话毕,他在临窗沙发上坐下,一条腿散漫跷起,他随意掸了掸,烟灰簌簌而落。
“脱了。”
命令的语气,他抬眸望过来的目光充满审视,似乎能将她定住。
沈令伊闻言身体僵硬,喉间吞咽,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好奇怪,明明饮过酒,为什么此刻却这样清醒。
上天究竟知不知道,过分清醒有时也是一种残忍。
她将包放下,抬起指尖,呼吸急促是下意识的生理反应,她觉得有一点难堪,可她又确确实实没有资格难堪。
是她主动将自己变成商品。
大衣褪下,落在地面,团成枯败的旖丽玫瑰。
她的大衣是鲜艳的红,里面的紧身露背长裙自然也是同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