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掸了掸烟灰,笑得漫不经心,“全小姐,现在没有多余的船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留在这里?”(*)

这个男人好犯规啊。

全蓁默默低头咬唇。

他们一起看的电影台词就这样被他化用,全然不同的境地,全蓁的心却好似被迎面而来的海风攥住,收缩成一团,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

她不肯说话,梁世桢却凑过来追着她吻。

“要不要?”他那低沉的嗓音简直能够将她溺死。

全蓁抵不住,小声,小小声,“你知道的。”

梁世桢抵着她的额低笑,“告诉我,我要听你亲口说。”

全蓁才不说,她顾左右而言他,忽然一把将人推开,朝他挥挥手,“你快干活,我去那边看看!”

她那语气,差遣他差遣得毫无负担。

梁世桢看眼全蓁背影,摇头叹笑,小姑娘跟着他,学坏了。

……

这天夜里,全蓁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

天气不好,云淤了厚厚一层,再加上渔民打着灯捕鱼,光污染严重,他们耐着性子等待良久,却没有拍到满意的照片。

不过这“满意”的核定标准来自于梁世桢,对于全蓁这位露营新手来讲,这种程度的夜空已经足够叫她惊叹。

她补过觉,此刻神采奕奕,靠在梁世桢的怀里翻照片。

她边看边觉得不对劲,“好专业,你是不是又骗我?”

“又”。

梁世桢苦笑,他在老婆心里的形象似乎不大伟光正啊。

他看她一眼,问,“我有经常骗你?”

“有啊。”全蓁煞有介事点头,她不大好意思,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你骗我没经验,结果……”

梁世桢呼吸沉了沉,瞥她,“宝贝,你确定要在这里讲这些?”

全蓁感知到危险,缩一缩脖子,将话题拉回来,“那你肯定不止来过一次。”

梁世桢揽着她的手紧了紧,嗯一声。

全蓁好奇,“我问的时候干嘛不讲?”

梁世桢嗓音沉哑,“有卖弄嫌疑。”

全蓁不吃这套,皱皱鼻子,果断回,“骗人。”

夜很深,周围却是嘈杂的,有海风,有海浪,有窃窃的交流声,还有隐隐约约模糊的音乐自远方顺着风传过来。

梁世桢看向全蓁的目光却一时变得很深很深。

须臾,他捞过一旁的手机,解锁打开至微信页面递给全蓁。

“看过我的头像吗?”梁世桢嗓音平静。

全蓁点头,“当然。”

“看出什么了?”他的嗓音依旧辨不出任何情绪。

全蓁却抬头看向了他,轻轻开口,“夜空中的两颗星。”

闻言,梁世桢唇角稍勾,将两手撑在他面前的人拉到他怀里,全蓁自觉依偎,坐到他身上。

梁世桢抱着她,缓声开口,“那是诗潼在家里拍的,她坚信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所以某天找了两颗最亮的,告诉我那是爸爸和妈妈。”

当时,梁世桢不以为然。

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人死如尘埃,吹一吹,便散了。

星星之说,不过是宽慰。

可诗潼那时候年纪太小,听不懂这些大道理,固执地拍下一张又一张,挂满整片墙,而后,她将自己关进去,不声不响好多天。

他的头像便是那时候换的。

这无异于算是对妹妹的某种妥协。

但不知为何,在诗潼的影响下,梁世桢竟真的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再度来到了这里。

他什么都没有带,只是坐下来吹吹风,看一看夜空。

很神奇,他久违地感受到父母出事之后内心的再度平静。

从那之后,梁世桢每年都会来一趟。

像是某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又或者,他只是需要一个放空自己的借口。

梁世桢不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