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楼,依次走过三楼的各个房间,包括那间影音室,没有人。
二楼也没有人,一楼依旧如此。
全蓁推开门,去庭院,上一次在这里,她与他灵魂相碰,直至颤抖,可现在,仰头望月亮的人只剩她一个。
不是不觉得凄凉的。
全蓁不自觉抬手按了下眼眶,总觉得难过如影随形,从四肢百骸一点点钻出,她的心也好难受,好像被谁扯了下,酸得可怕。
就在眼泪要掉不掉之际,身后陡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在这里做什么?”
梁世桢从车上下来,自门外走进来。
他心中烦闷,出去找叶怀谦喝了杯酒。
叶怀谦看破不说破,情场老手似的但笑不语,末了临走前,赠他一句话,“女人是用来哄的,不是拿来生闷气的”。
梁世桢在这话里琢磨出几分道理,难得没呛声,酝酿一路腹稿,谁知尚未进门,便瞧见月下那一抹身影。
知道她也睡不着这件事,竟令他心里滋生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愉悦。
他隐约唾弃这一秒的自己。
见她愣着,梁世桢三两步走过去,将方才的再问一遍,“在这做什么?”
全蓁绻了绻指尖,“……就,下来走一走。”
梁世桢看着她,微微颔首,“走完了吗?”
全蓁点头。
梁世桢:“那上去吧。”
他说着,便要率先进屋。
全蓁见状急了,赶紧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改口,“没,没走完……”
她眼带期待,犹疑地问,“你能、陪我、走一会吗?”
梁世桢面色不变,陈述事实,“很晚了。”
这是拒绝的意思?全蓁讷讷松开手。
然而下一秒,梁世桢却又低头看着她,不咸不淡补充,“但已经这个点,再逛一会也没事。”
全蓁一霎抬头,眼睛亮起来。
该不该说,她的眼睛很好看,在月光的映照下似一头懵懂亲人的小鹿,尤为惹人怜惜。
梁世桢忍了又忍,才没有伸手将她按到自己怀里,他沉默地陪在她身边,一如今天在书房的最后一刻。
这样的气氛令全蓁感到紧张。
她努力鼓起勇气,却还是只能我了半天,讲不到重点上。
梁世桢叹一声,心软了,他转身看进她紧绷的眸底,低声问,“想聊出国那件事?”
全蓁仰头看他,“是……”
她好犹豫,过来找他是一时兴起,然而现在却是真的不知道从何聊起。
话题一时中断,全蓁站在月下,默默理了好一会头绪,“我没有想瞒着你,我只是没想好怎么说……”
“是么?”梁世桢目光审视。
全蓁垂着眸,小声,“我觉得现在讲这个很扫兴。”
“那你原本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梁世桢看着她,淡声逼问。
全蓁咬唇,没有开口。
“没想好,对么?”寂静的月光下,梁世桢绷着脸抖出一根烟,他甚至没有点燃,似乎只是想叫自己平静下来,片刻后,他偏头,走近一步,继续问,“还是说……根本没想过?”
全蓁再度沉默。
男人有时候太聪明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在此之前,她沉浸在错愕中,的确还没有想到这一层。
梁世桢知道了,他静静看她半晌,自嘲勾唇一笑,下出判断,“你不是没想好怎么说,你是不知道,如果你询问我的意见,我叫你留下,你该这么办?”
话落定的这一刻,全蓁切切实实感受到一股寒流,试图击穿她的心脏。
她的确有过那么一霎的念头,可是只是一霎而已。
他说过,君子论迹不论心,她只有过t不到一秒的犹疑,哪怕是这样,也不可以吗。
然而下一秒,梁世桢眉眼深沉,居高临下俯身,他的嗓音是那么的艰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