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个字令全蓁微微皱眉。

她是很有边界感的性格,印象中,许定泽并没有送她回过宿舍。

而且她并不喜欢男人在这种时刻装可怜。

更不喜欢死缠烂打式的“烈女怕郎缠”等套路。

拒绝的话正欲出口,手机忽的一震,是梁世桢的消息回了过来。

隔着半小时,只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下来。”

充满熟悉的命令式的语气。

尽管全t蓁很不想对比,但她在这一刻想到的却是,梁世桢为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从未她面前卖过惨。

甚至于,他一直是往轻了说的,生活的不便利不曾诉过苦,疼痛默默咽下,直到伤口接近好转,才第一次容许她这个当事人看到。

全蓁心潮起伏一下,望向车灯亮起的方向。

仿佛黑暗中的一盏指明灯。

在那指明灯下,男人撑着把黑色雨伞,穿过一重又一重的雨幕,向她走过来。

全蓁看一眼,转向许定泽,平静解释,“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把你当作普通同学。”

“我……”许定泽还想继续说。

全蓁却已径直打断,斩断他的幻想,“有人来接我了,你先走吧。对了,”她似想起什么,提醒道,“以后我会尽量不让你误会,希望不要影响你的学习。”

这句过后,不知是雨更大,还是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的缘故。

许定泽的面色看起来格外惨白,有种信念崩塌即将撑不住的摇摇欲坠之感。

全蓁无声勾了勾唇。

她从不给人希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应当也算是个相当绝情的人吧。

但这幕场景落在梁世桢眼中便完全是另一层截然相反的意味。

上午刚刚见证过告白,此刻便看到这么晚,而事件双方皆同一时间从图书馆出来,站在门口相谈甚欢,久久不愿离去。

对比那天早上提及的半年之说,她对待旁人倒是宽容友善得很。

梁世桢讥笑一声,她喜欢的欣赏的就是这样的人?

此刻,他完全忘记自己曾说过要有耐心。

他的耐心在这场雨中告罄,他罕见怒火中烧,握着伞柄的手些微用力,那底下坠着的狮像无声将他的面容衬得愈发冷郁。

全蓁是直到他走到跟前才发觉,今天的梁世桢不大对劲。

然而尚未等她开口,男人已狠力攥过她的腕。

全蓁一个“我”字尚未说出口,便被他带到那顶硕大的黑伞之下,头顶的阴霾似乎顷刻间便将她笼罩。

全蓁下意识抬头去望,然而她最近抗拒太甚,言不由衷的话讲了太多,梁世桢只当她是要去看许定泽。

他面色阴沉得更加厉害,没等她任何缓冲的时间,便带着她几步跨下台阶。

全蓁险些跌倒,书落在地上,沾了好多水。

她有点委屈,委屈之余,是一点点积攒起来的愤怒。

她到底干嘛了。

这些男的要一个两个的这样。

她刚刚还觉得她好,可现在,全蓁抱着书,钻进车内,只觉得诗潼当初说得对,梁世桢就是很讨厌,非常非常的讨厌。

他永远这样高高在上,让她捉摸不透。

他总是给她一些模棱两可的回应,让她去瞎猜瞎想,觉都睡不好。

每一次,她每一次觉得他还可以的时候,他总要打破她的认知,用他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慢这样的欺负她。

全蓁委屈极了,将脸埋进臂弯,泄出一点伤心的呜咽。

郑嘉勖机灵,见形势不对,赶紧使眼色要司机将挡板升上去。

这种时候千万不可以有好奇心。

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也好过知道那么一星半点。

于是前后座就这样隔开来,好似成为两个互不干扰的世界。

梁世桢见她哭的次数少之又少,眼下被冲昏头脑,只觉全蓁是伤心他将她从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