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金门今日登岛者统共不过九人,九人中并未有你,你究竟是谁?”
喝问声混在雨中,许秋迟搓了搓手,下意识便要解下腰间钱袋,方才有所动作,只觉眼前一花,两柄利刃已经架在他面前。
他僵在那里,向来灵巧的嘴有些排不上用场,只讪笑道。
“刀剑无眼啊各位,在下只是个手无寸铁的闲散少爷,你们犯不着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吧……”
那高个子仍是一副毫无表情的样子,青箬下露出的那双眼睛却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是这个江湖中没有名字的凶器利刃,人骨磨刀、鲜血浸润,没有几分真本事便活不到现在。在他们眼中,那些初出茅庐的所谓江湖新俊们,不过只是一群没出过栏的鸡罢了,失去了门派的庇护根本毫无威慑力。
而眼前这个……就连没长毛的秃鸡都算不上。
手中长刀拧转,明晃晃的刀尖在雨中一步步逼近。
“今夜有贼人进犯,庄主有令,遇可疑之人一律杀无赦。”
许秋迟有些笑不出了,他不露声色地退开半步。
“天下第一庄行事何时变得如此轻率鲁莽?你们可有想过我既敢登岛,绝不会是孤身前来。”
手持尖刀的高个子但笑不语,一旁的矮个子则故作张望一番后悠悠开口道。
“今夜风大雨大,你那位同行之人想必是迷了路。你的尸体只怕要等到天明才会被人发现,今夜登岛者不计其数,能杀人的刀剑有百千,又有谁能知晓此刻发生的事呢……”
“二少爷可让奴婢好找。”
那矮个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才回过头去。
嶙峋石崖之上不知何时立了个撑着油伞的绿色身影,在雨幕中静若湖边绿柳。
额头上的冷汗早已同雨水混做一团,许秋迟的声音中有种如释重负过后的虚弱。
“怎地才来?”
柳裁梧并未看那落汤鸡少爷,开口时声音不似往常柔和,而是多了几分冷意。
“我来接我家少爷登船,二位可否让路?”
高个子没动,手中长刀却缓缓转向那女子。
风声水声削弱了他的听觉判断,但也不可否认来人至少有些脚上功夫,细瞧对方衣着作大户人家女婢装扮,那张脸看起来已不年轻,却生得颇有风情,瞧了让人心痒痒。
官家子弟身旁的貌美武婢,这样的组合他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主子尚且自身难保,一个奴才又有何立场在这里叫嚣?
高个子心下冷笑,径直开口道。
“你是哪个营出来的?看样子已离庄有些年头了,你陪富家少爷吟花赏月惯了,自然不知晓现在庄中已今非昔比,我便让你见识一番如何?”
他话未说完,人已原地暴起,直奔那绿衣女子而去,一道雷光划过天际、短暂映亮他手中尖刀,待光亮消失,对方却已不在原处。
绿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那浑身湿透的少爷身前,手中油伞稳如巨树伞盖,声音中最后一丝情绪也被抽离。
“我来接我家少爷登船,二位可否让路?”
她一字不差地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被雨水打湿的面孔上有种诡异的麻木感。
但在逞凶之人的眼里,只躲闪、不出手便是一种“示弱”。而他们是被训练出来的恶狼豺狗,猎物越是奔逃,他们越是会纠缠不休。
“身法倒是不错,就是不知伺候人的功夫如何?”
高个子轻佻言毕,矮个子也已按捺不住,目光缓缓从女子纤长的脖颈滑到那不堪一握的细腰上。这样一具美丽的身体,就算沾上一点血污、或是失去几根手指,也仍然是令人感兴趣的。
柳裁梧安静审视着那些令人作呕的目光,双眼深处有什么东西即将翻涌而出。
天下第一庄中弟子也分许多种。有些虽早早出了庄,却始终不得主人青睐,辗转数人之手后,心性早已扭曲,寻得机会便会虐杀弱小,做出多么邪恶之事都不足为奇。他们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