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管事何故沉默?可是偷听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绿衣女子掏了掏耳朵,简短答道。
“许是前几日在汤苑耳朵进了水,没听见什么动静。”
许秋迟并未追问,显然眼下另有心事,只见他原地又转了一圈,随后从身上摸出半张有些发黄的信笺来,借着石壁上的火把眯眼细瞧,似是在确认什么东西。
“瞧秦姑娘方才的样子,二少爷昨夜那台戏应当是演砸了。”
许秋迟头也不抬地挥挥手,显然并未将这讽刺挖苦放在心上。
“柳管事多虑了,那戏唱得很是出彩,只不过我没在场罢了。”
柳裁梧脸色更冷,声音毫无起伏地响起。
“我只是好心提醒少爷,不要忘了正事。你与邱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到头来空忙一场不说,反倒深陷泥沼,小心拖累旁人。”
“这道理柳管事该得空同兄长念一念才好。我只是闲人一个,不像他被多少双眼睛盯着……”
许秋迟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随即倒退几步回到方才那处有些逼仄的转角处,随即将目光投向一处岩壁间的缝隙。
“这神像……瞧着有些眼熟呢。”
柳裁梧顺着许秋迟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那石缝深处隐约有个半人多高的黑影,细看确实是尊石像。
许秋迟前后张望一番,柳裁梧迅速会意,从袖中取出火折点亮凑近那石缝之中。
那石像被先前坍塌一半的碎石挡住了些许,又藏暗影中,粗略望去不过一人多高,没有彩绘金身,开凿得也有些粗糙,已瞧不清面部和衣着细节,只能勉强辨认出些许黑黢黢的轮廓,确实不大会引人注意。
“许是从前村民祭祀立下的,倒也没什么稀奇。”
柳裁梧下了判断,许秋迟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眯起眼从那神像的脑袋一直打量到脚部,半晌才突然开口道。
“你不觉得这神像的下面少了点什么吗?”
柳裁梧顿了顿,随即再次望向那神像。
这一回,她也发现了什么。
那神像衣摆的褶皱一直从腰间开凿至底部,线条仍作垂直状,不见雕刻衣褶堆叠的迹象,似是衣长盖履、又似是另有什么东西隐在那下方的碎石之中。
“这神像……没有双脚。”
所谓神托人形,便是说人对神明的想象大都是有限的。自己什么模样,便将神明雕琢成何模样。其中不限于面容、衣着、乃至发饰细节,有时从神像面貌便可推断出雕凿石像的地区和时间。
但不论是哪里的神像,就算雕凿得再粗糙,也不至于连一双脚都省略了去吧。
许秋迟收起腰扇,轻轻在那石缝附近的岩壁上敲击一番,随即选定了一处位置。
“柳管事可愿活动活动筋骨?”
柳裁梧细眉微挑,语带一丝轻嘲。
“我若说不愿,二少爷便肯收手了吗?”
她说罢,那双一直拢在袖中的手终于缓缓抽出来,随即按在那处岩壁上。
她并未做出挥掌的动作,可那五指间落下的力度却犹如巨浪击岸,只听一阵沉闷响动,那岩壁竟生出一丝裂缝来,附近石壁也跟着一阵晃动。
下一刻,那开裂的岩壁碎成几大块、好似酥饼剥落的外层一般轰然落下。许秋迟以袖掩鼻、不等那烟尘散去,已撩起衣摆、抬脚迈入那豁然洞开的石缝之中。
柳裁梧拍拍手、并没有跟上前,许秋迟也不催促,只自顾自地在那神像四周摸索起来。
神像下方虚掩着的石门被震出一条缝来,他用力将石门推开,松动的土石便从中空的位置落下,随即露出个一人来宽的石门入口,而那神像的下半身也终于显露出来,赫然便是一条向下延伸的蛇尾。
弯曲的蛇尾上被雕凿出一圈简易的石阶,随着蛇尾的弧度盘旋向下深入那黑暗中,一眼望去瞧不见尽头。
“这便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许秋迟望着那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