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急促地说道。
“先前我因康仁寿一事曾潜入听风堂,却在翻查消息时发现了一样东西。”
她说罢,急忙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颤巍巍将那样东西递上前。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沾了墨迹的薄纸,同寻常文房用来吸墨的宣纸没什么两样,墨痕间隐约可分辨出一些交错的圆形印记。
丁渺眯起眼来,借着月光仔细辨认着那模糊的印记。
“这是……”
心俞舔了舔嘴唇,飞快说道。
“是川流院的印记。那茶堂掌柜很是小心谨慎,有意将账房弄得凌乱不堪,有张毡布被压在最下面,中间有砚台大小的一块地方被空了出来,上面一点尘土也未落。我察觉有异,便用纸拓印了下来,果然发现端倪,想来是对方印封密信时留下的。小的怀疑,那听风堂得到的消息远比想象中要多,先生在城中部署的事,或许已教川流院中人觉察。”
说起那川流院,立足江湖不过也就是最近五六年的事,却以行事隐秘、飘忽难寻而引人探究,尤其是在天下第一庄把持的江湖格局中,是个格外奇怪的存在。这样的存在若选择插足眼下之事,显然不会只是为了看热闹。
眼见白衫书生陷入沉默,心俞不由得暗松一口气,心道自己这一回算是赌对了,当即表忠心道。
“先生若是不弃,心俞愿领命继续探查此事,定将那川流院背后之人揪出,一举铲除后患。”
她跟着眼前的人做事已有一两个年头,此人看似温和,实则最是无血无泪。只是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但凡她能体现自己的价值,便能用这价值从他那里换得一线生机。
然而许久过去,她等来的却是一声笑。
那是一种没什么情绪的笑,乍听之下只觉客套疏离,听久了便会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与他斗了五年,五年间眼见他从一名武林高手沦为双目失明、坐卧都得旁人帮扶的废人,却仍未能将他除掉,你又凭什么说出这些话?”
笑声戛然而止,她看到那素葛布做底的衣摆停在自己面前。
新衣不染纤尘,月光下皎洁如霜雪。
“纸上沾染一两点墨迹,尚还有书写利用的空间。可人一旦走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便不可再用了。若非你今夜藏了私心、有意四处游走,我倒是不知道竟有这般多的人盯上了我的尾巴。说来,还要多谢你呢。”
因惶惑不安而扣紧的十指深深插入泥土中,心俞猛地抬起头来,声音中都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