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每日都同那几块破木板搏斗,只怕就没有心思做旁的事情了,就连看热闹的乐趣都减了大半。
丁渺见他面上神色,声音越发柔和,语气却带了寒意。
“壬小寒,你可记得当初我带你离开山庄时,你答应过我的事?再有下次,我便将你丢回庄子。”
壬小寒眨眨眼,半晌有些木讷地摘下头上短笠、局促捏在手中。
“小寒记得。小寒、小寒下次不敢了……”
丁渺一时没有回应,那短笠便一直被壬小寒捏攥在手中。两人之间沉默的时间越久,他那双手便越发不知所措。下一刻只听一声脆响,那细竹片编织而成的短笠已被瞬间撕成碎片,零落的竹屑散了一地。
丁渺叹口气,终于开了口。
“时辰尚早,陪我在这城中转转吧。”
他说罢自顾自地拄杖向前而去,壬小寒终于抬起头来,圆脸又恢复了木讷的神情,见状连忙跟上前搀扶住对方。
两人离得近了,壬小寒的目光掠过对方衣襟处那块被扯坏的薄纱,这才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先生不是只穿书院的荷衣,很多年没有在外面做过新衣裳了吗?”
丁渺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半晌后又恢复如常。
“你还记得我同你提起过的那个人吗?我似乎终于寻到她了。多年未能相见,此番意外重逢,自然不能穿得太过随便。”
壬小寒脑袋晃了晃,似乎有些想不明白这件事。
“先生不是来见那小子的吗?而且、而且先生怎知,这回遇见的那女子便是你要找的人?事情已过去那么久,你又未曾亲眼见过她……”
“这回不一样,我就是知道。”丁渺握紧手中藜杖,目光望向头顶那片被屋瓦切割得蜿蜒曲折的天空,“就像虫蚁知晓天要打雷下雨,就像秋蝉知晓凛冬即将来临。我说她是她便是,不需要旁的理由。”
男子的声音失了平日里的温和,没什么起伏的音调中多了几分不容撼动的固执,寻常人听了定不会再贸然质疑什么,可那圆脸少年却不为所动,只顾着较真自己担心的那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