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应该一个人上路,再不用烦恼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在他想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的时候,他便已经向她开口说要留下来了。
秦九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空气静得让人不适,半晌才干巴巴地开口问道。
“说完了?”
“还有。”少年看一眼她的脸色,抛出自己最后的筹马,“你说过要教我的事,我还记着呢。阿姊不能说话不算话。”
好一个说话不算话。
昨晚在河边莫名质问她的人明明是他,怎么说着说着好像又变成她亏欠他了呢?明明是他自己要留下来的,明明是、明明是……
秦九叶叹息一声,终于上前一步接过了他手里的那块破布。
“这没你的事了。你先把柴添上,入夜前将药垆再烧热些吧。”
女子说完这一句,便挥舞着破布继续同那招牌上的泥污“搏斗”去了,显然打定主意不再谈论此事。
李樵原地立了片刻,提起柴刀转身向院内走去。
直到此刻他仍不敢相信,他竟选择了留下。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留下从来不是一个好选择。离开才是他最擅长的事。
他将那把柴刀插在地上,随即伸手探入腰封中,摸出一样巴掌大小的物件来。
那是一面样式古朴的铜镜,铜镜背后錾着两个古体字“不藏”。
昨夜他跟着她、并从那老妇手里将它买下的时候,可没想过这镜子到头来会砸在他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