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一早他准时过来接人出城。
秦三友和金宝可以暂时离开、还有官府的人护送,秦九叶只觉得这是最近一段时日中少有的好消息了,心中颇有些欣慰,心道昨天那一场雨也算是没有白淋。可谁知转头到了自己人面前,却吃了颗钉子。
“我自然是要留下来的。”秦三友背着手望着窗外,自从方才秦九叶来告知他这个消息,他就几乎一动未动,“你看这园子里的景致多好,我同老唐也是相谈甚欢,这才待了几日?你就要撵我走?”
秦九叶看了看窗户跟底下那几棵稀稀拉拉的萝卜苗,又看了看秦三友。
之前闹蚊子,秦三友日日叉腰站在天井骂那棵长得过于茂盛的芭蕉树,唐慎言听了以为他在指桑骂槐,将他的萝卜苗拔了一半,两人大吵了一架过后已很多天不说话了。
秦九叶想要开口对秦三友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作罢,又转头望向一旁叉腰望天的金宝。
“还有你……”
“阿翁不走,我当然也不走。”金宝边说边凑近前来,用一种很是欠揍的语气低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我和阿翁若是都不在,你便能和那小白脸你侬我侬、夜夜笙歌了对吧?”
秦九叶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大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们你侬我侬、夜夜笙歌,正好缺个供我粗使出气的白胖小厮。你若不想日日受我折磨,便趁还能离开赶紧给我离开!”
趁还能离开的时候赶紧离开。
这难道不是她的心声吗?可有些话她终究不能明说。江湖中的险恶、金银场里吃人的规矩,一个只知埋头跑船的老头和一个几乎没怎么出过村的废柴,又怎能轻易想象呢?
秦九叶不想强调自己当初鼓起多大勇气、冒着多大风险、费了多少周折才求来这一道命令,所以眼下她只能吹胡子瞪眼地立在原地,吭哧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们到底走不走?!”
只见那一老一少两人仿佛演练好了、就等她这一句喝问一般,当即异口同声道。
“不走!坚决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