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事耗费他的时间。司慕略感羞愧,却不能容那件事一直横在那里,她脚步加快,跟着迟一悬跨进了他待客的偏殿。

为了照顾“小朋友”,迟一悬走得慢慢悠悠,脑子却没停,他同步了昨日分.身办完的公事。

首先,当然是伤亡士兵的抚恤;其次,是与正气盟那些前来支援的盟友表达感激加深交情;第三,安抚了差点榨干自己的贪吃蛇,并允许它吞掉另外两条地级灵脉。

第四,就是安抚子民和附属国。

第五,就是书房中正在讨论的,关于举办庆功宴以及将国战结果昭告天下的事宜。然后还有论功行赏等等。

‘好在是将半个东极洲直接搬过来,要不然重新建房都是一项大工程。至于怨魂的事情……先放着,反正急也是没用。’迟一悬揉了揉太阳穴,他同步了分.身的记忆,当然也同步了他忙碌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的疲惫。

好在如今境界高,这点疲惫很快消解。迟一悬伸手,司慕就被灵力托着放到了茶室内。

她规规矩矩坐着,一个起居傀儡端上来茶水和果点,司慕现在是幼童身体,饿得快,性格也受了点影响,她忍不住喝了茶吃了点心,发现口味很熟悉,仿佛很像多年前仇喜的手艺。

这是什么缘分?难道这就是常羊看重迟一悬的原因之一吗?

但眼下,重要的不是这件事,她也怕耽误迟一悬休息,赶紧道:“在您回来之前,两大宗步步紧逼,不停用大日金钟影响朝歌,朝歌的灵脉甚至跌落品级。因此惠兰很焦急,就提出想要用常喜娘娘留下的命器晋升化神。”

“她的确有些私心,但不至于有大过,初衷也只是想尽快平定战事。虽然最终没成,却因此引得同僚疏远。”司慕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她毕竟是常羊唯一的亲传弟子,只是性子有些左,绝非恶徒,恳请您不要疏远她。”

迟一悬道:“我听说,她为了打消其他人的质疑,发誓击退两大宗后就自裁谢罪?如果当时她用了那枚命器,等她自裁后,你们不都得死?为何还替她说话?”

司慕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微睁大眼,轻声道:“不瞒陛下,我的命器特殊,能模糊察觉到别人对我的心意。”担心迟一悬误会,她连忙道:“只能是同境界或低境界的人才有效,并非读心,只是模糊感应。”

类似的命器神通向来遭人忌惮,她才急切解释,而见迟一悬神色平静,司慕才放下心,继续道:“当时,惠兰她是一时恼了,冲动发誓。可她那时也是担心您没法在当天赶回来,担心我们在您回来前就死掉。”

司慕叹息道:“她以为,只要您回来,就会有别的办法,只想让我们撑到您回来。”从这方面来讲,樊蕙兰对迟一悬的崇信几乎盲目。

……

送走司慕后,迟一悬沉吟片刻,召见了樊蕙兰。

樊蕙兰左边袖子空空荡荡的,经过一日修养,身体虽然还没恢复,但战场上的伤已经不妨碍她日常行动。此时一进偏殿,她就要行礼,却被迟一悬拦住了,他坐在榻上,“不必多礼,过来坐吧。”

樊蕙兰犹豫一下,在迟一悬对面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一方小几,起居傀儡撤走司慕喝过的茶杯,另外上了茶水。

“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我都已经知道了。”迟一悬口吻并不冷淡,樊蕙兰却一下红了眼,她几乎就要起身跪下请罪,却被迟一悬按下。

“你知道,我向来不讲究这些,浪费时间。”迟一悬揉揉眉心,“而且你要请罪,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