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下的杜氏无心听戏,与三个儿媳妇讨论长孙子的婚事。
“这事还得麻烦玉英费心。”小杜氏心头畅快,对未来长房媳妇极为中意,恨不得明儿就迎进门才好。
“有啥麻烦,只要俩孩子称意。”郭氏谦虚说,心里也为促成了婚事得意不已。
言语本来就少的秦氏,因为没帮明面上的忙,只面露浅笑听他们议论。
夕阳西下,戏台落幕,一行人才打道回家,期间秦氏带钟月去自家三哥食铺看望了刘氏等人。
因为还得赶着种棉苗,娘俩婉拒了留宿县城。
归途中,钟月走一段停下来歇歇脚,再坐会架子车,到家后天已彻底黑下来。
她只觉得自己两条腿快要断了,浑身无一处不疼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唤,街上吃的零嘴根本不顶事。
当秦氏问晚饭吃什么时,钟月晓得她比自己还要劳累,便说把三舅给的煎包和肉饼子蒸蒸烧些清茶就可以了。
“娘,明儿一天咱们能种完吗?”
睡觉前母女俩躺在床上聊起种棉之事。
“没几垄,估摸半天就种好。”往年种棉花时她一天能种一亩田,而且水井离得不像院子里这般近,得担着水桶挑半里地路。
期待的事情临到眼前,反而紧张起来没了信心,钟月犹豫会,身子侧向秦氏轻生问道:
“万一棉籽出不了,你生气不生气呀?”
“那有啥好气的,别说这个时节瞎籽,就是谷雨播种也没法全出,大不了到时再给旁人借点棉种。”
秦氏想得开,现在离谷雨还有大半个月,假若在此期间院里提前种的棉籽没出,到时再将计划移栽的棉田重新种籽就行了。
说完,突然想起婆婆白天说得六叔准备在村里教书一事,“月儿,想不想认字?你六叔今年没中榜打算以后在村里教书,娘想让你跟义康他们一起学认字。”
“真的?!”她竟也能像男孩子一样读书识字?太惊喜太意外了,若真如此,她当然愿意,求之不得。
“你奶奶既然这样说应该不会有假,过几天看看义康去没去。”秦氏觉得婆婆理应不会说诓人的话语,除非六叔临时改变了主意。
“我愿意学认字!娘,你对月儿真好,等我长大了,一定挣大钱好好孝敬你!”钟月激动地凑紧秦氏,抱住她的胳膊发自肺腑地说。
古代普通农户出身的女孩能有机会学识字,简直走了狗屎运,钟月对拥有开明思想的秦氏真诚感激。
甭管夫子教授水平如何,有了这个契机,自己会认字会算账也就不用掖着藏着。
“傻丫头,娘只你这么一个闺女不疼你疼谁去,好,娘等着月儿挣大钱的那一天。”
闺女如此高兴,秦氏也忍不住漾起笑颜欣慰不已,看来自己的决定挺对。
两人都奔波劳累,躺在床上筋骨松散,没聊多长时间都双双进入睡梦中。
次日清晨,在强大生物钟的影响下钟月按时醒来。
天光大亮,耳旁传来清脆的鸟鸣声,透过支起的窗户,可清楚瞧见远处黄绿色的嫩树叶。
她习惯性的在床上来回滚两圈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穿衣服。
因为要在院子里培育棉苗,原先留做种菜的地方被扩大不少,几乎占了院子的三分一面积。
乌灰色的肥沃土壤并列成畦,旁边放着劈成一半半的黄青色竹秆,用来当作温棚骨架。
怕鸡子和狗不老实,毁坏棉垄,从前气开始二者皆开始限制活动范围。
为了早点忙正事,秦氏在闺女起床之前已经把饭做好,此时头裹巾帕正用锅膛里的柴禾清灰搅拌棉籽,防土里害虫祸害种子。
棉籽已用温水浸泡一整天了,散发独特的味道,钟月觉得十分难闻。
“用清灰拌过的棉籽真的不生虫吗?”钟月蹲在一旁,观看秦氏用手直接掺搅棉籽,感慨古人真有智慧,没有化学农药也可想出其他办法替代。
“说不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