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非的话戛然而止。所有人像被按了暂停键，呆立在原地。

紧接着，更强烈的晃动袭来，远处传来建筑物倒塌的轰响。训练场边缘的一棵老槐树“咔嚓”裂开，重重砸在地上。

“地震了！真的地震了！”

人群瞬间炸开锅。妇女尖叫，孩子大哭，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厉战和几个战士拼命维持秩序：“不要跑！待在开阔地！”

但恐慌已经蔓延。推搡中，钱非被人群撞倒，眼镜飞出去老远。他趴在地上，惊恐地看着无数双脚从身边掠过，其中一只还踩在了他手上。

“啊！我的手指！”

温婉想冲过去帮忙，却被厉战一把拉住：“太危险了！”他吹响哨子，“所有人原地蹲下！手护头！”

震感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当大地终于恢复平静时，训练场上一片狼藉。有人受伤，有人哭泣，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茫然。

钱非被人扶起来时，右手已经肿得像馒头，灰色的中山装沾满泥土。他环顾四周，发现温婉正帮着医护人员照顾伤员，而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从怀疑变成了敬畏。

远处，家属院的方向腾起阵阵烟尘。江嫂子的房子塌了一半，她瘫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废墟，嘴里不停念叨：“我的缝纫机！我的缝纫机！”

黄玫则狼狈地躲在帐篷角落，精心打理的卷发乱成鸟窝。她死死盯着温婉的身影，眼中既有恐惧又有不甘。

厉战清点完人数，大步走向温婉，当众将她搂进怀里：“你救了所有人。”

夕阳西下，余晖给满目疮痍的大地镀上一层血色。但在幸存者们眼中，那个站在高处、长发被风吹起的女子身影，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地震后的第三天，临时安置区依然忙碌。温婉正帮着分发物资，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尖锐的嗓音：“装什么好人！要不是你危言耸听，大家怎么会挤在这种地方出事？”

黄玫踩着满地的碎石走来，崭新的列宁装上别着团徽，脸上带着刻薄的笑。她的声音故意提高八度，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

温婉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登记本：“黄研究员，地震预报是科学判断。”

“科学？”黄玫冷笑，“你那些三脚猫功夫也配叫科学？”她环顾四周，“大家看看，这位温大工程师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现在倒在这儿充好人！”

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前几天自己才救了他们，现在黄玫就开始颠倒黑白，老天怎么不震死她算了！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江嫂子缩在角落，眼神闪烁，几个不明就里的新兵则好奇地打量着温婉。

“黄玫！”温婉声音发颤，“你不要颠倒黑白！”

“我颠倒黑白？”黄玫突然从包里掏出一张纸，“看看这个！这是统计的损失报告！因为你的预警，部队的财产损失高达。”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黄玫的话。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人，竟然是焦明亮。

这个平日唯唯诺诺的男人此刻双眼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扬起的手还在发抖：“你闹够了没有？！”

整个安置区瞬间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场出乎意料的对峙。

黄玫最先反应过来：“焦明亮！你疯了？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焦明亮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黄玫，我忍你够久了！”他转向围观群众，“各位同志，我要揭发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黄玫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焦明亮一字一顿，“半个月前，我亲眼看见你撬开温婉的抽屉，偷走她的设计图纸！”

人群哗然。黄玫扑上来要捂他的嘴，被两个男同事拦住。

焦明亮继续道，“黄玫还威胁我，如果敢说出去，张教授就会被剃头，科研所的人都会被抓。”

人群里窃窃私语逐渐变成愤怒的声浪。

黄玫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