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嫌恶地扯回自己的衣角:“林小曼跟我爸的野种!那贱人被抓了,家里没人要他,街道办硬塞给我,说什么‘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她啐了一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小男孩儿瘦得可怜,脸颊凹陷,胳膊细得像麻杆。他默默退到座位底下,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消失。

车厢里闷热拥挤,混杂着汗味、烟味和食物发酵的气息。许明丽往苏兰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问道:“你知道温婉后来怎么样了吗?”

苏兰正用指甲剔着牙缝里的干粮渣,闻言斜了她一眼:“她不是失踪了吗?”

许明丽故作随意道:“就是好奇。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你是她好闺蜜,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谁知道呢。”苏兰打断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温家早没人了。至于温婉,”她耸耸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说不定早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温婉刚踏进院子,还没来得及掸去衣襟上的尘土,就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厉战大步走进来,手里捏着一封泛黄的信件,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让温婉心头一跳。

“我二哥的信!”她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接过信封,指尖微微发抖。

厉战看着她亮起来的眼睛,嘴角微扬:“刚送到营部,我顺路带回来。”

温婉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薄薄的信纸上是温卓力透纸背的字迹:“父亲已安全抵达黑省农场,虽条件艰苦,但身体尚可;大哥去海岛下放,勿念。”

短短几行字,温婉反复看了三遍,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可想到黑省凛冬的严寒,她又皱起眉,灵泉水虽能强身健体,但父亲年纪大了,缺衣少食怎么熬?

“我想给父亲寄些吃的。”她抬头对厉战说,“黑省冬天冷,听说农场粮食紧缺……”

厉战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我托后勤的老刘弄了些肉罐头和奶粉,明天再去牧民那儿买点奶疙瘩,耐放。”他顿了顿,又补充:“地址写兵团转交,比直接寄农场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