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阿尔曼大叔家的炊烟袅袅升起,奶疙瘩的香气飘过来。
温婉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事,真是有些担心我爸。”
厉战沉默地拎起采购的东西,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进屋。”
他的掌心很暖,粗糙的茧子摩挲着她的皮肤,像是一种无言的承诺,有他在,那些事不会再发生。
红袖章的风暴终究还是席卷了边疆驻地。
原本热闹的街道如今行人匆匆,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连往日嬉闹的孩童都被大人拘在家里。营区的大喇叭整天循环播放着最高指示,刺耳的声音在戈壁滩上回荡,惊飞了枯草丛里的沙雀。
说好的婚礼茶话会自然取消了。
政委拍着厉战的肩膀叹气:“再等等,等这阵风过去。”
厉战点点头,眼底却暗沉如墨。
这天傍晚,厉战提前从营部回来,手里拎着个布包。
温婉正坐在桑葚树下缝补衣服,见他进门时神色凝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却见厉战从布包里掏出一张大红纸、一把剪刀,还有一瓶西凤酒。
“兰婶子剪的。”他展开红纸,赫然是一对并蒂莲花的喜字,边缘还绕着石榴多子的纹样,“贴上。”
温婉愣愣地看着他踩上板凳,将喜字端端正正贴在堂屋的正墙上。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那抹红色像是灰暗世界里突然跳出的火苗。
厉战又拿出两条绣着鸳鸯的红枕巾,铺在炕上。接着去厨房炒了一盘青椒腊肉,一盘西红柿鸡蛋,还煮了碗飘着香油的挂面。
“酒。”他给温婉倒了小半杯,“合卺酒。”
两人碰杯时,温婉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吃完饭,厉战从怀里摸出个存折,推到温婉面前:“彩礼。”
温婉翻开一看,里面竟然有八百多块钱,这差不多是他全部的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