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唐欢欢放下茶杯,凑近观察,“你看这个弧度,还有这里。”她轻轻按在温婉肚脐右侧,“是不是比左边鼓一点?”
阳光透过纱窗,在温婉肚皮上投下细密的光斑。随着呼吸,那巨大的弧度微微起伏,确实有些不寻常的凹凸。温婉本能地护住肚子:“别瞎说,B超显示就一个。”
“机器也会出错嘛。”唐欢欢调皮地眨眨眼,“我赌是双胞胎,输的人给孩子织双毛袜!”
温婉笑着摇头,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她想起三个月前在军舰医疗舱做的那次秘密检查,屏幕上确实只显示一个胎儿,但系统曾短暂弹出“检测到异常胎心音”的提示,当时她以为是设备故障。
“想什么呢?”唐欢欢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温婉回过神,转移话题,“研究所最近怎么样?”
唐欢欢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忙得要死。三天两头开小会。”
两人聊了一会儿,唐欢欢便走了。
送走唐欢欢,屋里骤然安静下来。温婉慢慢坐回摇椅,双手覆在肚皮上细细感受。孩子似乎比往常活跃,这里鼓起一个小包,那里又滑过一道弧线,像是有两个小生命在有限的空间里玩耍。
“怎么可能。”温婉自言自语,却忍不住想象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娃娃并排躺在摇篮里的画,一个像厉战般浓眉大眼,一个似她般白皙秀气。这个念头让她胸口发烫,又隐隐担忧。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双胎分娩的风险更大。
转眼便是温婉的预产期,厉战提前将她送到了省医院。
省医院妇产科307病房,厉战正用军事化标准整理待产包。
“产褥垫放在最上层,伸手就能拿到。”他严肃得像在布置战术沙盘,“巧克力在这里,补充体力用。还有这个。”掏出个系红绳的小铃铛,“疼了就摇,我马上到。”
温婉靠在床头,看着丈夫把小小的病房布置成铜墙铁壁,连窗帘缝隙都别上夹子确保隐私。他的军装外套挂在门后,肩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仿佛无声的警告,此屋有军人镇守。
“厉战,放轻松。”温婉忍不住笑,“我只是待产,不是上前线。”
厉战正要反驳,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搀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妇女进来:“陈玉芬,35岁,二胎,你的床位在那边。”
女人道了谢,独自拎着简陋的布包挪到靠窗的病床。与温婉这边堆满营养品、鲜花的情形不同,她的床头柜上只有半包饼干和一个掉漆的搪瓷杯。
“您好,我是温婉。”温婉主动打招呼,“这位是我丈夫厉战。”
女人局促地点点头:“你叫我陈姐就行。”她看了眼厉战笔挺的军装,又迅速低下头,“你们忙,不用管我。”
接下来的日子,307病房成了两个世界的鲜明对比。
厉战每天六点准时起床,用温水给温婉擦脸擦手,再一勺勺喂她吃早饭;陈姐则默默啃着干粮,眼神时不时飘向这边。
午休时,厉战会坐在床边给温婉按摩浮肿的小腿,粗糙的掌心小心翼翼避开那些突起的血管;而陈姐只能自己揉着抽筋的脚,疼得直吸气。
最让温婉心酸的是夜里。厉战行军床的位置正好能看见陈姐的床位,每个深夜,那个瘦弱的女人都蜷缩在被子下无声发抖,床头呼叫铃近在咫尺却从不按下。
“她男人呢?”第五天清晨,厉战终于忍不住低声问。
温婉摇摇头。
隔天下午,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匆匆进来,身上带着烟酒和香水混杂的气味。他没看温婉一眼,径直走到陈姐床前:“医生说还得三天?我哪有这么多闲工夫!”
“医生说是臀位有风险。”陈姐声音细如蚊呐。
“晦气!”男人啐了一口,“生个孩子而已,这么多事儿,别人咋没事儿呢,就你事儿多。”临走时终于注意到厉战,敷衍地点点头,“解放军同志好啊。”
门刚关上,陈姐就崩溃了。她死死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