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张嘴,说不出话。片刻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他学习好,适合学习,我……”

“我没有想过。”我不再看她,笑了一下:“老师可能不知道,我以前上学也是逃课玩乐。”

她点点头,没有再说,一顿饭吃完,我收拾了碗筷,直到临走时,她在茶几上放了某一个学校的招生简章,才看着我们,“感情上的事我不做评价。但是在生活里,无论是朋友,还是伴侣,想更好的相互扶持,只有一个人进步,是不够的。”

傅一青送她要回学校,剩我自己坐在沙发上抽烟。

看着那份招生简章,我呆坐了很久。

第一百零四章

人类对感情探索的最深一步,也是最后一步,似乎就是爱。没了爱,好像就没有了一切,就能全盘否定所有他人与自己曾经付出的一切,却没有人探寻爱的阈值。

你曾经时刻关注我,如今没有这样做,爱是否在随着时间消减?

你曾经无条件站在我身边,如今没有这样做,是否已经不再爱我?

每个人都把自己圈在对爱的固定模式,希望他人像设定好的机器人按部就班,又都默契地认为某一瞬间被赋予的价值与意义就是爱的体现,当过往无法复刻,这份爱就伴随着失望烟消云散。

如同被我妈捡回家的那条小狗。它被养的白白胖胖,见到陌生人也毫不胆怯,摇着尾巴凑上前,仿佛造物主已经在它脑海里笃定了每个人都会友好地对待它,不会伤害它的信念。我却从它身上看到了自己,甚至是傅一青。与它而言我的母亲的确是个好主人,但我脑海中蹦出一个荒诞的念头与质问,那就是为什么对一只狗都可以宽容,甚至是谅解,我的感情与我心爱的人却无法在这个家有一席之地。但这样的话我不会问出口,我料想到会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无措神情。

这样的问题是难堪与无意义的。我知道她对它是怜悯与同情的,一如我看到傅一青。每一条狗,每一个人,都拥有爱与被爱的权利,无论他的出身。我的母亲选择小狗,我选择傅一青。尽管我知道傅一青担心我与她们见面会心软、动摇,甚至是犹豫。但他不知道越是这样,我越会坚定自己,这与同情无关,只是我们两个小狗在抱团取暖。

傅一青的奖助学金如愿发放,车的保险我却刚交没多久,他说那就把钱存起来,我说你想不想重新提起画笔?他连忙摇头:“不要。”

“想还是不想?”

他沉默。

沉默就是答案,答案就是想。

我说:“人生短短几十年,我想看我心爱的人到底能有多优秀。”

他却看着我断裂的小拇指默不作声。

我说:“要摸一下吗?”

他依然沉默。

这似乎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却不是我的,我心里的坎,是他消失那两年的境遇,和那一个星期精神病院的遭遇。我拉着他的手摸上来,他小心地触碰了圆润的断指表面,神情悸动,片刻后突然发声大哭。我紧紧抱住他,他哭的哽咽,泪水浸湿我的衣领。兴许是老天听到我的心声,让他自己说出了那些年的遭遇。

“我在精神病院的时候,真的认为自己有病。”他断断续续地说:“那些药很苦,我强迫自己咽下,觉得吃了药就不会再想你。我知道你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的痛苦与悲惨也跟你没关系。我只是不甘心。我羡慕你,又想和你在一起,好像这样我也能变的更好。但我不想你因为我痛苦。”

“后来怎么想清楚的?”我引导他,他抿了下唇:“我梦见,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我站在你面前,你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请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崩溃了。”他心有余悸,“我受不了了,我要找到你。”

他看着我的眼,“杀了你,再自杀。”

我笑了一下,“然后呢?”

“然后……我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我知道你跟家里决裂了,但是消失了。我花了很多钱,找了很多侦探,甚至找了秦湛和郑源。但是他们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