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映潮死去的那七年里,顾默晚随闻映潮一并附生在顾云疆的意识里,他构筑了一座属于自己的意识囚牢,并暗示顾云疆前去探索。

她强打起精神,调侃了一句:“这下好了,冰海那张合影我还留着,上面的人和拍照的人都齐了。”

邵寻看着宴馨乔的脸,抬手护住身后二人。

“紧张什么?”宴馨乔说,“我不是衍生物,也不是二重世界。”

“你们说,能帮闻映潮?”邵寻冷声问。

宴馨乔说:“我们就是为此而来。”

她转向玉权,问他伸手:“人偶舞台的‘核’。”

玉权顿了顿,从怀里取出,交给她。

闻映潮忽地动了一下,不知从哪里来的余力,推开顾默晚的手,拖着状态极差的身躯,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顾默晚又去扶。

闻映潮:……

算了。

他忍着疼痛问出声:“宴馨乔?”

闻映潮听不见对方说话,于是由国王诅咒替他转述他只能听清意识里的回响了。

宴馨乔将人偶舞台的核握在手心里。

它像是处于生命初期的胚胎,还能看见心脏在其中微微跳动。

她走向闻映潮:“抱歉,我没有想到二重世界会因为我的假死,创造出我的衍生物。”

“你看上去很难受,剩下的,我就不多打招呼、多废话了。”宴馨乔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

国王诅咒给闻映潮转述:“她说,她要利用她们几个的能力,把你送到‘永恒之河’中。”

说完,它急切道:“我服了,说好的不讲废话呢,咱就别管永恒之河是什么了,我真的要撑不住了,呜呜……”

“你别死啊闻映潮,你死了我怎么办,我不想被月蚀吃掉呜呜呜……”

闻映潮本来只有身上疼,现在头也疼。

“你别吵了,”他说,“我不会死。”

宴馨乔听不到国王诅咒的撒泼,但她在耐心和旁人解释:

“那是自末世时代以来,到现在为止的所有时间。”

“汇聚成名为永恒的河流。”

邵寻蹙眉:“为什么是他?有依据吗,我们不能随便把他的安危交给你们。”

何况他们曾处于对立面。

宴馨乔到这里轻嗤:“我想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真心以为,我们愿意投身冥渊。”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们之中,谁才是冥渊的主人?”

顾默晚拉了一下邵寻,摇了摇头。

邵寻不语。

命运灾眼轻声道:“你们在犹豫什么?”

“墓碑之锁、月蚀、日晷的共生者,以及除了‘不死’之外的所有月蚀直属能力都在这里,还有什么时机能比现在更合适?”

她们从至深的黑暗中走来,跋山涉水,筋疲力尽,不断地在沿途中找寻着那一线希望,在不公的命运里,她们是看似弱势的一方,被掌控,被迫害。

救过人,也害过人。

她们也处心积虑,各怀目的,暗中蛰伏着,预备反扑。

哪怕坎坷,哪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命运灾眼单膝下蹲,手掌抬至身前,向着冥渊之主行了一个标准的揖礼。

“我的诅咒已经完全消除,”她说,“之前的种种不快,都是在为现在做出准备。”

“请结束这荒诞又可笑的闹剧,结束我们注定不得善终的命运。”

“就从……最初的墓土开始。”

顾默晚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随即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思维房间里,与闻映潮的意识融为一体。

闻映潮晃了一下,又站住了。

他没力气回答这些人的一言一语,只是听着。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邵寻在让开之前,躬下身,与命运灾眼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