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夏把话揉得像歌,字正腔圆:

“命运说,今晚还可以再死一个人。”

二重世界冷汗连连。

芙夏是最先破坏规则的衍生物,不受宴馨乔管控。

这才是二重世界做错的第一件事。

鲜血喷溅在古老的铜门上,最后一丝光线也随着门的闭合而消失。

教室重归沉寂。

门内。

宴馨乔悠然走在最前面,她创造的怪物对她俯首,任她踩在头顶,搭起梯子,把她送上出口的高台。

她失望道:“假的门没意思啊。”

“信物也不在。”

宴馨乔撑着下巴,对怪物叹气:“你说,一个懦弱的,拼死护着日晷的人,一个狼狈逃离,把戒指丢在门里的人,凭什么执掌冥渊?凭什么做那个终结者?”

“月蚀为何选他?”

她本来没想得到答案,坐在怪物身上晃动双脚,眨眼间捕捉到了一点点风吹草动,拨动她脆弱敏感的神经。

来得太快,她根本反应不及。

一只怪物的手凌空袭来,把她从怪物身上掀翻,扼住她的脖颈,使了狠力气掐,掐出道道黑印。

这怪物压根不听她的使唤!

她不能呼吸,视野断片,直线坠入黑暗。在挣扎时,她看到了金色。

与闻映潮共鸣的金色瞳眸。

她咬住下唇,咬破了,血腥味令她清醒。

只要再用力些,袭击她的怪物能掐断她的脖颈。

让她一步步体会呼吸不能的感受。

心肺像是要着火,被什么东西狠命压迫,在胸腔里突突撞动。

宴馨乔想重新创造一个世界,让自己脱离而出。可不知怎的,能力不听使唤,她没有办法再动用一星半点。

越来越多的怪物扒住她,月蚀淋在身上,腐蚀她的外表。

这月蚀……

不是二重世界所编辑的数据,也不是墓碑之锁带来的新生之月。

来自日晷所承担的月蚀之源。

你们就把能力用在这种地方?

闻映潮,顾云疆,还有沈墨书。

很好,非常好!

她咬牙切齿,用尽最后的力气,在虚空里狠狠一抓。

另一边,紧追着三人的一只怪物,神色微拧。

它奋力朝前一抓,顾云疆提前感应,腾出手把闻映潮的脑袋一按,避过怪物的袭击。

缠在眼睛上的纱布被怪物勾走,层层散落,滑在地上。

谁都没停。

而在他们经过之时,怪物洞穿宴馨乔的胸膛,留下黑色烙记。

她还活着,可她轻飘飘的,毫无重量。

视野模糊间,二重世界捂着脖颈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一步一步挪动到被全然压制的宴馨乔面前。

她蹲下,躺在怪物中间,与宴馨乔在一起。

她在收回自己赋予衍生物的权限。

“是我,自欺欺人。”

“真正的宴馨乔早就死了,被玉权杀死。”

为了告诉自己,宴馨乔还活着。她做了一个宴馨乔的衍生物。

并给了她完整的记忆,以及二重世界的权限。

让衍生物以为,自己就是宴馨乔。

除了她,所有人都以为宴馨乔还活着。

她也在骗自己。

二重世界在哭:“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话语散在风中,无处可寻。